宇文長庚雖滿身疲累之態,不過眼光極為精亮,稽首施禮後,衝著天下英雄道:“在下宇文長庚!忝為崆峒派主!心中實乃日日惶恐。我所惶恐者,乃是我派祖庭便在六盤崆峒山,身處西夏境內。可如今自五代離亂,百年兵戈,崆峒屢遭塗炭。曆代掌門慘淡經營,終還算保得住祖師爺的祀祠靈位,沒丟了崆峒派的名頭。我派曆數百年之興旺,至唐時最為興盛,雖經五代戰亂,可遠不及今日之危矣!”言及此宇文長庚,一派之主,竟眼中閃過淚花。
四下裡,萬餘江湖兒女,莫不動容,無敢高聲者。
宇文長庚續道:“數年前,拓跋氏意欲稱帝,我大宋不允。未果,元昊便興兵南下。我等不願意受元昊之脅迫,其便陰命一品堂用儘各種手段,令我崆峒就範。我宇文氏千百年來皆人中原為正宗,豈能為虎作倀,禍害華夏?”
巫山派非厚子聞聽大聲道:“天下武林同仇敵愾,豈能做視不管?我巫山派願向往襄助!”
一時之間,台下群聲鼎沸,各個動情,皆願出力相助。
宇文長庚感激道:“又見昔日金龍入侵之時,天下同心之盛況!可那時事起突兀,黃河門陳洪又占據各大渡口,橫亙在大宋和西夏之間,我等來不及向中原各派求援。便是昆侖派主莽莽大師,連續兩次從西路出發,差昆侖高手相援。又有大同府兩位兄長金蟬子蘇元和、赤須子丁震,以及塞北九和宮三位俠劍客,“展翅騰空背摩天”紀華成、“一朵紅雲飛蓮道長”紀華文和“神手大聖夜渡靈光”紀遷紀永泰,奔赴襄助,方挫敗一品堂之陰謀。可是我派也損失慘重。再不複昔日榮光矣!”
陳倉素來與宇文長庚交好,念佛道:“阿彌陀佛!長手老兒,如此大事,你竟不與老衲通氣,拿我三教堂見外了!”
宇文長庚卻連連搖頭道:“若無你三教堂,恐怕我崆峒派已然不存了!那日我等與一品堂約定,便在問道宮外,十陣比輸贏,六勝者為贏,若是打平,那邊再賭五陣。若是我方輸了,便要我率崆峒派歸降一品堂。若是一品堂輸了,則再不來騷擾六盤崆峒山。在那種一品堂人多勢眾浩浩蕩蕩逼迫之下,我等無奈,隻得答應。可我早已在心中發願,若真輸了陣仗,我便揮劍自刎,以死明誌。”
宇文長庚說起來緩慢而簡潔,可四下眾人,聽起來卻極為緊張,皆暗想當日是何等的危急。
宇文長庚揮了揮拂塵,接著道:“當時便存了田忌賽馬的心思。可不曾想對麵派出的十人,個個皆是絕頂的高手。昆侖派神合真人勝了一陣掌法,九和宮紀遷兄弟勝了一陣拳腳,赤須子丁震勝了一陣兵器。我大師兄,也便是方才用紫竹竿與海外派王元切磋的江波濤,也勝了一陣兵器。可之後,我崆峒派其餘弟子便連輸五陣。而我也在第九陣上,輸給了一品堂一位隻有三十歲左右的人物。而且輸的心服口服!那人功夫我是實在不敵的。”
詹烽驚奇道:“西夏竟有如此高手麼?”
宇文長庚又搖頭道:“非也!交手之際,甚至連對方的功夫是何來頭,都瞧不出來!隻知道他報號自稱孤峰棄子,姓魏。但絕非西夏武功,那人實乃是我漢人無疑。慚愧之極!”
詹烽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竟還有如此高手,年紀輕輕便能勝過崆峒派掌門宇文長庚,又問道:“我和三師弟並不知悉,也未派人前往支援,宇文掌門,你方才所言何意?”
宇文長庚聲調漸高道:“就在我輸掉的第九陣上,三教堂大堂主方成方天化,趕到崆峒山問道宮。大堂主將我等護在身後,出場第十陣,力挫對方,打成五勝五負之局麵。之後對方那年輕人徑直要與大堂主一陣決勝負。大堂主那日朗聲大笑,慨然應允。”
徐良在喃喃背後探出腦袋,弱弱道:“那自然是大堂主勝了。”
宇文長庚縱聲大笑,道:“自然!大堂主六十餘個回合,一掌擊出。那年輕人竟出掌硬接,被大堂主打得掌斷臂折之後,而大堂主掌力不衰,徑直前探,正中那人前胸。那青年人立時便被大堂主掌力打飛丈外,吐血倒地!西夏人將那年輕人急忙扶起醫治,不過倒也信守諾言,撤隊而去。”
說道此處,宇文長庚歎道:“方堂主,翻天印的掌力,果然厲害!”
詹烽聽罷,讚道:“我大師兄修的是明聖內力,與我顯聖功夫,皆同脈同源,隻個人經脈有異,修為方法不同。我大師兄之內力,端的是煉魄寶魂,靈鎮幽關,五臟六腑早已蘊實,可謂肝化玉霜,內結紫煙,可謂金剛不壞。我詹烽不慚之言,我師兄之內力縱天下豪傑,恐無匹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