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丁嘉禮認出這是樓裡的一個鄰居,眼見被熟人看了笑話,他心裡暗暗叫苦,隻得咬著牙道,“我們……玩呢。”
“玩?”鄰人看了看丁嘉禮滑稽的姿勢,又見赫斯塔臉上似有怒容,他忽然哼笑一聲,“你們年輕人……嘖。”
車又開走了。
“赫斯塔!你放手,你放手!聽到沒有?”丁嘉禮掙紮著說道,“你,你再這樣——”
赫斯塔沉默地望著丁嘉禮額上暴起的青筋,這些突起的血管下方就是太陽穴,那裡是幾塊顱骨的交接處,隻要用力擊打很容易造成動脈破裂,進而引起顱內出血……
「我在乾什麼……」赫斯塔忽地清醒過來,「難道我要殺了他?」
赫斯塔終於鬆手,丁嘉禮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兩手撐著轎車的車蓋,勉強站起身,過程中不時抬頭去看赫斯塔,那目光中既有恐懼,又有茫然。
赫斯塔先開了口。
“……你的那些話簡直是在侮辱我,我不知道你和林驕又是有什麼過節,她是她,我是我。”赫斯塔輕聲道,“道個歉,我跟你翻篇,否則我們現在就找個地方打一架。”
丁嘉禮狼狽地整理著自己的領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他忽然覺得天氣確實是有點兒冷了。
“不好意思,”丁嘉禮低聲道,“剛上頭了……不是針對你。”
“左文韜這件事我之前沒怎麼在家提過,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你,雨晴,徐女士,丁伯父……我不想讓你們掛念,也不想給你們添什麼人情上的麻煩。現在有人找上門讓丁伯父來說情,什麼都不做你們過意不去,我知道。”赫斯塔停頓了一會兒,“但問都不問我的意見就來說服我‘各退一步’,事情沒有這麼辦的,你說是不是?”
丁嘉禮皺起眉頭,他低著頭,兩手叉在後腰上,“……其實真不是什麼大事。”
“對我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對左文韜嘛……你剛不也說了麼,在他那兒麵子是天大的事。”赫斯塔輕輕聳肩,“我無所謂的,我就要個道歉,他做錯了事在先,不能總是我退讓吧。”
丁嘉禮又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赫斯塔已經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嘉禮,我上樓了,今天的事彆往心裡去,大家還是好朋友。”
丁嘉禮露出一個苦笑。赫斯塔走後,他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剛才赫斯塔突然動手的時候還真有點兒嚇人……
丁嘉禮一個人站在小區的樹下點了根煙,他默默反思起今晚失敗的勸解,心裡忽然有些怨恨起丁貴生來。
今晚這點破事全是這老爺子挑起來的,他退休以後真是閒得沒事,天到晚在外麵找機會顯自己能……左文韜說破天就是一個退休返聘的教書匠,為了這麼個沒前途的老頭和赫斯塔翻臉,值麼?
虧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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