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丁雨晴將鋼琴移到了客廳,接下來的日子裡,徐如飴也沒怎麼碰過它。
她有時會站在鋼琴前,對著黑色的漆麵發呆。但大多數時候,徐如飴還是挎著她的帆布袋,坐在餐桌邊織東西。她喜歡編織,編織的時候她沒有工夫去想彆的事。
有時,徐如飴會感激命運的巧合——幸好她家裡還有一個待產的孕婦,讓她能夠有一個借口閉口不談丁貴生的死。在丁貴生頭七過後,小區裡另一戶人家也死了男人,徐如飴與那家的女人一起辦過活動,雖然不熟,卻也收到了葬禮邀請。她原
以為對方不清楚她的情況,隻是泛泛地發了一封邀請函,所以沒有去,然而在葬禮後一天,兩人在菜市場遇見,對方特意問起「你昨天怎麼沒有來」,徐如飴才知道那封邀請函並非隻是出於客套。
兩人一起走了段路,新喪的女人問她拿了那麼多蘿卜纓,回去打算做什麼。徐如飴愣了一會兒,才答可以剁碎了攤餅,也可以焯水後加在沙拉裡,和胡蘿卜片、萵苣絲拌在一起吃,蘿卜纓很韌,可以增加口感。
女人說早聽說你的手藝了,什麼時候能邀你來家裡一起做頓飯就好了。
徐如飴又是一愣,問對方會不會不方便。
女人說,有什麼不方便的,以前我家那位不喜歡家裡來客人,現在他沒了,我想請誰請誰。
徐如飴聽得笑了一聲,和女人約了時間。
分彆前,女人忽然問,你們家葬禮什麼時候辦?
徐如飴這才意識到對方知道丁貴生的事,她又有些慌亂,低聲道,「……總歸現在還不合適,再等等。」
「拖一拖吧,拖一拖挺好的,」女人說,「要是不在乎送出去的禮金,那拖久了不辦也行。葬禮真是煩死了,總有那麼幾個人就指望著看你哭,好像不掉兩滴眼淚就過不去了一樣。」
徐如飴聽得出神,直到對方向她揮手道彆,她才點了點頭,也擺了擺手。
苗苗生日的前一周,赫斯塔提著水果前來探望。徐如飴一見她,就立刻從赫斯塔的目光裡看出她也知道了丁貴生的事,但在丁雪陽在場時,兩人還是默契地聊了會兒南方的魚莊。
當客廳隻剩下她們兩個人時,赫斯塔小聲問道,「都還好嗎?」
「還好……」徐如飴低聲道,「腦溢血,走得很快,警察說沒什麼痛苦。」
「您還好嗎。」赫斯塔又問。
徐如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皺起眉頭,許久沒有說話,直到苗苗又從丁雪陽的房間衝出來,高興地同赫斯塔打招呼,她才再次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
「對了,簡,我有件禮物給你。」
「我?」赫斯塔好奇地看著她,「什麼禮物?」
徐如飴從房間裡取出一頂毛線帽、毛線手套和圍巾,她拿起帽子,戴在赫斯塔頭上——大小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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