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大腿被子彈劃出一道血口,不過很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陳歲安拇指與食指輕輕捏住一顆彈頭,右眼透過兩指的圈看到了那兩個開槍的身影。
他的左手突兀地出現兩根鐵簽,下一刻隻見他隨1手一甩,空氣中閃過兩道細微的電弧。
樓頂兩個人影透過瞄準鏡看到這一幕,還未明白對方這個甩手的用意,下一刻他們便同時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右眼傳來的劇痛。
意識在右腦的疼痛中逐漸消弭,摔落的對講機中傳來詢問的聲音。
“什麼聲音,你們那裡發生了什麼,立刻回答我!”對麵的聲音十分不耐煩。
然而,等了半天都始終沒有人回話。
城市中的某處高樓之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用力按掉了手中的對講機,而後招呼兩個小弟過來吩咐道
“叫上獵狗,帶點人去城南那邊看看,如果碰到一個炎國人和一個混血男人,立刻把他們乾掉。”
“是!”
這兩人明顯都是覺醒者,說完話竟然直接從旁邊的窗口跳了出去。
陳歲安此時已經來到了那兩名狙擊手的屍體旁邊,並沒有發現其他武裝組織的成員。
確認了這一點,他並沒有選擇直接飛回去,而是通過樓梯朝著下方走去。
這棟樓雖然非常安靜,從外麵看也十分的殘破,但事實上裡麵是有不少人居住的。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們衣不蔽體,他們骨瘦如柴、他們滿身泥汙,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惶恐與死寂,這裡隻有絕望。
陳歲安看到一個女人一手抱著隻有兩三歲的孩子,另一隻手端著一個變了形的鋁製杯子小心地給孩子喂水。
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孩子正在發著高燒,臟兮兮的臉頰燒的通紅,意識似乎有些不太清醒。
在炎國,孩子三歲前發燒是常有的事,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到兩次。
這裡環境如此惡劣,先不說衛生問題,就連基本的溫飽都無法保障。
陳歲安最是見不得這種小孩子受苦,他抬手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些壓縮乾糧,隨後又取出一些乾淨的水遞給了那個母親。
至於為什麼是壓縮乾糧,因為扛餓的同時體積還小,他給的量足夠這一家人吃好幾天。
他不敢給對方太多,因為那樣不僅救不了他們,甚至很可能給他們帶來災禍。
女人從癱坐中起身,連忙跪著給陳歲安鞠躬感謝,旁邊的男人也同樣如此。
陳歲安示意他們趕快喂給孩子吃,同時來到窗口示意遠處的鹿鳴過來。
以鹿鳴四級醫師的能力,孩子的高燒僅僅幾分鐘便退了下去。
看著孩子安靜的睡顏,這位母親的眼中蓄滿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這一幕,觸動了陳歲安冰冷的內心。
他走在黑暗的樓道之中,看到了不少躲起來的人。
他聯想到了很多,這座城市有不少類似的樓房,受難的百姓不知凡幾。
他當然可以花些時間,將這座城市裡的武裝組織全部清理掉,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
而且整個阿漢伊國不知道有多少城市都和這裡一樣,他不是什麼偉人,也無意當什麼救世主。
他最多隻算是這座城市中的一個過客。
“走吧,鹿鳴,離開這裡!”
“飛劍大哥”鹿鳴欲言又止。
“幫不過來的,也幫不了。”
鹿鳴沉默,而後低著頭跟上了陳歲安的腳步。
兩人回到了路邊,剛要上車的陳歲安突然停下了打開車門的動作。
他轉頭看向城市的深處,雙眼露出危險的光芒。
剛剛那一幕雖然觸動了他,卻也讓他感到了憤怒。
上位者為了一己私欲,嘴皮子輕巧一碰的工夫,就能讓無數普通人失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