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婭躺在潔白亞麻被單鋪就的病床上,杏眼圓睜,盯著天花板出神,手臂經過龐弗雷夫人處理後,已經不那麼疼了,隻是要命的癢,像無數隻小螞蟻在裹滿蜂蜜的枯樹枝上爬。
層層紅黑的皮屑堆疊,她的手臂看起來就像一節枯樹枝。
龐弗雷夫人不允許艾莉西婭摳手臂,可是真的很癢,癢到她根本睡不著。
龐弗雷夫人臨時被費爾奇找了去,艾莉西婭隔著床簾聽得模模糊糊的,大概知道是有膽大的學生夜闖禁林受了傷。
梅林,真是令人歎服的勇氣。
一定是格蘭芬多……
艾莉西婭寶貴的睡意終於降臨,眼皮越來越沉,她把左手墊在腰下,以免自己睡著之後摳右臂。
想想吧,一睜眼發現手上鮮血淋漓的,那場麵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哈利的魔杖上裹滿一大坨巨怪鼻涕……
“龐弗雷夫人?”
熟悉的聲音響起,艾莉西婭陡然睜開眼,德拉科?
“人呢……放桌上好了。”德拉科小聲嘟囔著,把什麼東西放在了木桌上,腳步聲越來越遠。
艾莉西婭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繼續祈禱睡意重新回到她的身體。
唰的一聲,麵前的床簾被拉開,艾莉西婭驚得睜開眼,隻見折返的金發男孩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哈,波——”
德拉科剛做出T的口型,聲音就低了下去,他的笑容凝固。
倏爾風起,窗外的雲被吹散開,皎潔月光透進房間,落在艾莉西婭蒼白的小臉上,隱約可見微小的透明絨毛。
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一片紅黑相間的駭人傷痕,德拉科的瞳孔微縮,抓著床簾呆在原地,他現在知道那瓶莫特拉鼠汁是為誰準備的了。
“怎麼是你……”
這算是時隔多日,德拉科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艾莉西婭無意識地眨眨眼,有些迷茫,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尤拉在對角巷的時候和她說過的話——“有些女巫擅長裝可憐激起他人的愛憐……”
艾莉西婭對與德拉科做真正互相尊重的朋友已經不抱希望,他算是艾莉西婭遇見的最傲慢與喜怒無常的人。
她不想裝可憐,但也不想再得罪馬爾福家的小少爺。
不過,裝可憐對德拉科有用嗎?艾莉西婭不知道。
“啞巴了?”
德拉科對她的走神有些不滿,一屁股在床邊坐下,艾莉西婭微不可察地皺皺眉,小聲反駁,
“沒有。”
“那你怎麼不說話。”
好嘛,話題又繞回來了。
艾莉西婭頂著德拉科探究的目光,不自在地垂下眼,誠實地回答,“不知道說什麼。”
就是鼻涕蟲也知道,艾莉西婭不能把今晚和格蘭芬多們一起大戰巨怪的事情告訴德拉科,他準會冒火。
德拉科不高興地撇嘴,臉頰上的奶膘微微鼓起,活脫脫一個金尊玉貴的可愛娃娃,“哼,你和那些泥——”
艾莉西婭腦中的防歧視雷達狂響,她猛地抬眼,這次輪到德拉科不自在地垂下眼了,他避開艾莉西婭暗含責怪的眼神,嘴上不忿地繼續說,
“你和那些人就很有話聊。”
“嗯。”
艾莉西婭就這樣看著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她今天實在沒有和德拉科一定要爭出個對錯的心思。
“你!”
艾莉西婭有時候覺得德拉科和家養小精靈很像,他們都特彆容易被某些特定關鍵詞觸發強烈的情緒變化。
艾莉西婭被自己荒謬的聯想逗笑了,飽滿的唇珠像懸掛在花瓣上欲滴未落的露水,嫣紅水潤。
“你笑什麼?”德拉科擰眉,一片慘白的月光下,艾莉西婭微微掀起的紅唇醒目得很,摁下去仿佛能沁出玫瑰汁水。
梅林,西茜媽媽的那些小說又在影響他的神智了!
德拉科將頭狠狠扭到一邊,明擺著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