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晚風把病床後那扇玻璃窗吹得搖搖欲墜,艾莉西婭隨手翻著妮芙送來的書解悶——終於不再是洛哈特的著作,就是一本童話故事。
下午時分,棕發綠眼的姑娘用雙手捂住她那張漂亮臉蛋哀嚎,“我看男人的眼光總是那麼差!”
“他又不是醫生,怎麼敢對傷員亂來!”
妮芙流露出少見的崩潰情緒,惹得其餘幾人笑成一團,龐弗雷夫人咆哮著把她們趕出去——“不要吵!讓她好好休息!出去!”
在這之後,龐弗雷夫人就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艾莉西婭翻了一頁書,遺憾地歎氣,事實上,她還是挺喜歡和朋友們閒聊的,至少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不知什麼時候,風停了。
刀割一般的疼痛順著她的腳踝爬上來,童話書裡的每一個字都變得陌生而晦澀,艾莉西婭合上書,打算結束這個驚心動魄的星期六。
倏爾,一陣風刮過,艾莉西婭回頭去看——窗外的榛樹像澹然靜立的老人,懷中抱著幾粒圓潤的榛果,一輪圓月棲身在枝葉間,光華透過已然泛黃的葉片,像許多裹滿金粉的星星。
沒有吹風?
艾莉西婭納悶地收回視線,卻見憋紅臉的德拉科拉上床簾,壓低聲音布下一個隔音咒,
“這是斯內普教授教的咒語,你沒有去蜘蛛尾巷真是很大的損失,”
德拉科眼神飄忽地抽出小凳坐下,轉移話題,一點也不想提及他貓著腰躲著龐弗雷夫人溜進來的事情,此時他那語言天賦超群的教授就成了很好的聊天素材,
“斯內普教授說,”他停了一瞬,難為情地繼續說,“說我要是學不會閉嘴,至少要讓彆人有放心還嘴的機會……所以,他教了我這個。”
德拉科的思緒飄回那個燥熱的盛夏。
斯內普教授的家位於迷宮一樣的巷子儘頭,昏暗狹小的客廳,破爛陳舊的家具,堆滿書籍的牆壁,德拉科每次回想都不敢相信,能在這種環境裡度過大半個暑假的那個人是他!
德拉科每天上午都會跟著斯內普教授處理魔藥材料,下午可以自由支配(如果完成教授布置的作業),晚飯後若有需要,有一小會兒的答疑時間。
德拉科習慣了這樣的安排,下午一般都乖乖待在二樓的房間裡,寫作業或者看書,少有出門的時候——他對蜘蛛尾巷實在起不了什麼逛一逛的心思,隨處可見的麻瓜、破舊的磚房、肮臟的河流、遍地的垃圾,德拉科無法忍受的一切都能在這裡找到!
變化發生在一個悶熱的下午,德拉科把羊皮紙擺在艾莉西婭送的護理工具箱上,輕一筆重一筆地寫著作業,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和波特約好在古靈閣碰一碰的日子,
哼,讓疤頭那個蠢貨曬太陽去吧,他才不會去。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繼續寫作業,連把河豚魚眼睛寫成了河豚魚疤頭都不知道,指腹輕輕擦過有些粗糙的木箱表麵,他突然發現這個工具箱的顏色太過暗淡。
他決定履行約定,去古靈閣看看,順便問問脫凡成衣店的店主能不能用魔法顏料把這個箱子重新粉刷一下。
德拉科抱著箱子溜進廚房,積灰的壁爐和不再閃亮的飛路粉都讓他懷疑自己能否順利到達對角巷,不過他還是幸運地到了,並順利請人把工具箱塗成了亮粉色。
德拉科輕鬆愉快的心情終止於斯內普教授不允許他在吃飯的時候把箱子放在桌旁,教授說那很倒胃口!
德拉科第一次對他崇拜的斯內普教授產生了質疑的念頭,但一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他什麼也不敢說,悶悶不樂地喝完一碗燕麥粥,拽起工具箱匆匆上了樓。
“不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