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村旁的荷塘邊,草屋裡,三叔公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終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該走嘍,再不走,怕是趕不上晚飯了。”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幾聲,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發髻,拍了拍身上的稻草,也懶得洗臉,獨自推開房門,看一看天上的太陽,點了點頭,慢悠悠地朝著村子走去。
剛剛進村,三叔公就感覺和以往不同,村裡空蕩蕩的,這人都跑哪裡去了?他一臉疑惑,慢慢地踱步來到馬家,遠遠地就聽見嘈雜的聲音,甚至還聽見了哭聲。
村裡的人看見他來了,連忙跑過來:“三叔公,出大事啦!”
“嗯,出大事啦,這麼一個小村子會出什麼大事?”三叔公嗤之以鼻,不緊不慢地踏入了馬家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地村民,分開眾人,就隻見院子裡站著幾個人,三個穿著皂衣的捕快和一個一襲青衣的雍容中年男子在說著什麼,馬雲飛躺在旁邊的一個椅子上閉著雙眼,在幾人的前麵地上有三個人,兩個死人和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像粽子一樣的老乞丐。
三叔公迷糊了,這是怎麼了?此時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三叔公,你來了,來這裡坐下!”王若攙著他的手,往一邊的一個板凳上拉扯。
“這是怎麼啦,若兒?”三叔公眯起雙眼,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唉,一言難儘,等我慢慢向你道來!”王若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在三叔公旁邊小聲地說著。
隻見此時院子中間的一個捕頭站了起來,正是張彪。
“各位父老鄉親,我是三河鎮軍巡捕的張捕頭,今天這裡發生了人命官司,但我並未親眼目睹,還是想請各位看清楚的鄉親出來作個證,把事情原委說一說。胡掌櫃剛剛已經向我簡要地說了事情經過,不過出於慎重考慮,還是要征求一下鄉親們的說法。”軍巡捕的人本來在地方上威信就高,張彪一開口,周圍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過誰也不敢開口,畢竟這樣的場合村民們也很少見過。
“你們看見什麼就說什麼,大家不要怕,現在有張老爺為我們主持公道,咱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就行了。”王富貴一看眾人都悶著,也是著急,難不成自己好不容易請來的官老爺,竟然大家都不配合,這成何體統?要不是自己一早就離開了,根本不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早就跳出來說了。
大家一聽王富貴的話,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但有好多人也不敢說,就是想說也沒看全,究竟發生了什麼,其實他們也不是特彆清楚。
“我來說。”大牛向前一步,看著張捕頭,雖有點害怕,但還是大著膽子講道:“我看見這三個乞丐,欺負馬大善人。”他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和捆著的老乞丐,心裡又不由得有點發虛。
“就是欺負人,馬家請他們好吃好喝,他們卻非要和馬家人打架,特彆是那個老乞丐,可壞了。”狗蛋他爹也站起來,氣憤地說了兩句,看見老乞丐向他看了一眼,嚇得連忙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周圍的鄉親們連忙附和:“是啊,是啊,就是欺負人。”一片嘈雜的聲音隨之響起。
“說重點,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包括馬家的人。”張彪有些不耐煩,直接大聲地說道。
“我知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居然是老楊頭:“是這樣的,先是馬三炮和那個女的打架,然後又是雲飛和小乞丐打架,但是我們不敢看,隻聽見叮叮當當地一陣亂響,那個小乞丐就死了,新娘子也死了,馬雲飛也瘋了。然後老乞丐要了人家的一個東西也跑了,我們正在救人,沒想到馬三炮吐了幾口血也死了。哎喲,不知道是造的什麼孽哦,今天不是黃道吉日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想黃老道那個老不死的哪裡算得準嘛,上次我們家胖妞出閣那天,頭天不下雨,第二天不下雨,偏偏當天就下雨,你說他是不是算不準?我覺得就怪他。”
剛開始聲音還很大,後來漸漸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嘀咕黃老道的陰陽術,反正漸漸聽不清了。
黃老道是隔壁村子裡的陰陽先生,村子裡有人家辦事,都要先去請他算一算的。
大家也都活躍了起來,有的說就是這樣的,有的說你們知道什麼,我看見馬雲飛是被老乞丐打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