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可以說是無間道的老人了,他依仗著一位族中老祖在雲霖宮當長老,硬生生擠到宮中來,到這白獄當了一名獄卒,一乾就是一百多年。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有些不待見他。
畢竟這種走後門靠關係進來的人,肯定沒有什麼真本事,當著他的麵,都是笑臉相迎,背後卻常常指指點點。
哪知黑臉彆的不太行,人情世故卻非常圓滑,挺會來事。
見人都是一張笑臉,說話都是低聲下氣,時不時還弄點東西來打點一番。
慢慢的,眾人漸漸對其改變了看法,反而都很喜歡他了。
當然,他也是對同門或者上級長老恭敬有加,對待這些牢獄犯人,卻沒有好臉色的,所以才會有這黑臉之名。
今日又是他當值,和彆人不同,彆人是白天巡邏值守,晚上呼呼大睡。
他卻剛好相反,白天他基本上都是在睡大覺,晚上特彆來精神,至少三更時分,他都要起來走一圈,檢查檢查。
看見這些犯人,都在牢中睡得跟死豬一樣,他才會滿意地笑笑,回到木桌旁眯一會兒。
但不知怎地,他今天總有一點心神不寧,白天沒有睡好,晚上更是覺得有些恍惚。
乾脆不斷地走來走去,仔細查看每一間牢房,數一數每個房間的人數,直到什麼問題也沒發生,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他從白獄儘頭返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披發怪人坐了起來。
嚇得他心中一激靈,連忙揉揉有些發酸的眼睛,仔細看去。
他清楚記得,這怪人一直都是躺著的,而且多年如一日。
甚至有些時候他都會懷疑,此人會不會已經化身為一截乾枯的木頭,死在牢獄之中了。
此刻正是三更半夜,怪人居然無端坐起,怎麼讓他心驚?
一眼望去,發現對方也正看著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連忙轉過臉來,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顆心劇烈跳動不已。
要說整個牢房他最怕的人,就是這個披發怪人。
對方雖然全身法力被禁,但身上擁有一些奇怪的力量,讓他根本不敢多看。
平日裡對方隻要不大吵大鬨,他基本上視而不見的。
“彆怕,彆怕,他隻是一個牢犯,而你是一個獄卒,哪有獄卒害怕犯人的?”
黑臉立刻采用精神慰藉法,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同時快步走過這個牢房,準備回到自己的木桌旁。
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前方空氣中,似乎有兩道懸浮在空中的光點,一閃而滅。
就像是一種幻覺,顯得那麼地不真實,又那麼地深深刻入自己的腦海。
“我到底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沒有休息好麼?”
黑臉再次揉揉雙眼,發現眼前空空如也,頓時苦笑一聲,有些自嘲地喃喃說道。
就在他準備再次邁步向前,好好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時候。
忽然空中兩道光點,再次浮現而出,光芒一閃。
黑臉大驚失色,還未等手上有所動作,忽然發現自己被一道強光裹住,瞬間來到一處漆黑之地,四麵都是虛無空間,似乎被囚禁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黑臉這下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究竟身在何處,同時發現身處黑暗空間的自己,隻是自己的神識化身而已,真正的肉體本身,已經完全感應不到了。
“不!”
他忍不住大聲呼救起來,可惜不管聲音有多大,都穿不透這茫茫的黑暗空間,急得他差點要哭出來了。
此刻的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應該是被彆人控製了神魂,這如何不讓他駭然失色。
如今之計,唯有動用自己所有手段,衝破這黑暗牢籠,才能重新回到現實,掌控自己的身體。
可惜他神識力量很一般,將自身力量化為道道颶風,朝著四麵八方瘋狂掃去,卻發現,除了蕩起一層層黑色漣漪之外,並無其他用處。
看來對方的神識,比起自己來實在是太過強大,如今五識儘閉,神識被困,牢獄之中發生了什麼,誰能知道呢?
可是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他從最先的惶恐,到後麵的擔心,現在直接孤注一擲,利用神識力量,不斷衝擊四周。
隻希望他脫困之後,自己所管轄的白獄中,並沒有犯人跑脫,否則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時的白獄之中,彌漫著一道詭異的氣息。
一些夜晚不睡覺的犯人,發現了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
他們看見黑臉不但沒有坐下,反而一直在原地站著,過了許久,慢慢轉過身來,身體似乎有些僵硬,朝著怪人的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