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自清的葬禮是三天後辦的,遵照老人家的要求一切喪事從簡,有關部門也隻是發了一個簡單的訃告。海老爺子並不經常活躍在老百姓視線中,所以這份訃告很快就被湮沒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中。
葬禮是在革命公墓舉辦的,規格很高,各個方麵的大佬全部前來悼念。夠不上級彆的,又或者是普通老百姓隻能等葬禮之後到墓前表達哀思了。
海自清德高望重,生前好友以及軍中舊部都紛紛親自到現場鞠躬表達對老一輩革命家的敬意,海文山和海東父子作為家屬在現場答禮表達謝意。褚家方麵也派了家族重量級的人物作為代表來到現場悼念,隻是作為新娘子的褚蘭心卻沒有到場。
所有人要麼親自到現場悼念,要麼贈送了花圈聊表心意,隻有葉方。
既沒到現場,也沒有送來花圈。
熙園。
“你真的不去了?”
南一陪著葉方站在乾院中,此時的葉方望著革命公墓的地方默然不語,好半天才答道“不去了,隻要心中有,到不到現場無所謂。這時候去現場的,多半都是給彆人看的。”
葉方說完這段話,聰慧的南一直盯著葉方緩緩說道“不對,這不像你平常的風格,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這個時候不露麵,難道就不怕有人說你捧高踩低麼?東哥難道心裡不會怨你?!”
葉方才沒有理會南一的奚落,而是衝著革命公墓的方向大聲喊道“老爺子,一路走好!”
說完葉方含淚將腰深深彎了下去,一旁的南一也跟著葉方深深鞠了一躬。
葉方緩緩站起身突然笑了笑,說道“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臨了也不讓我消停,我不知道是該謝你,還是該怨你!”
聽著葉方的話,南一在一旁大眼睛撲閃撲閃,心思數轉,接著問道“是不是海老爺子對你有什麼交待?是他不讓你去葬禮現場的吧?他是不是也早就感應到什麼了,擔心你惹老頭子不滿,所以才不讓你去!但是也不對啊...不至於啊...”
葉方一邊感歎著南一的精明和敏感,一邊安撫道“你彆胡亂想了,我是因為褚家在現場,避嫌才不去的。”
“呸!我才不信呢!就你還能怕那個褚家?你是投鼠忌器,等海家這些事過去,你能放過褚家,我跟你姓!”南一蠻腰一掐衝葉方說道“說,你跟海家肯定有事瞞著我!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
葉方上前趕緊拉住南一,輕歎了口氣,說道“我跟你說的話,這件事誰也不能說,就是那倆位也不能說。”南一自然知道葉方說的是何超瓊和蘇悅。
“什麼大事,這麼重要...”南一一臉順從的盯著葉方的雙眼遲疑地問道。
葉方環顧四周摟著南一在耳邊耳語了幾句,南一聽了之後瞪大了雙眼,捂著嘴滿臉震撼之色,說道“這海老爺子的手筆也太大了吧,這是海家安身立命的根本竟然說給你就給你了?”
葉方點點頭,說道“海老年輕打仗的時候就擅長出奇製勝,兵行險著。老了老了還放了一個大招想瞞天過海,搞白帝城托孤這一套,要不說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呢。”
“一般人可沒這個魄力。”南一感歎道。
“一般人也沒海家這個家底。”葉方背著手和南一在乾院裡散著步,談論著海家的事情,南一也大體都知道了海家交待給葉方的所有事宜的經過。
“你想沒想過,海老既然敢這麼做,就說明了他已經預感到形勢已經是非常嚴峻了,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麵未來幾年真是大變之年。”南一也搖了搖頭,說道“真不知道老頭子到底想怎麼樣,能把海家逼成這樣,按道理說有了褚家聯姻遠不至於這樣啊。”
“我推測褚家根本就沒有想過形勢會這麼嚴峻,現在應該還躺在老一輩功勞簿上享受祖輩餘蔭呢,否則斷然不敢在京城如此明目張膽的搗亂。”葉方想起李文麗的死就對褚家生出莫名的恨意,雖然井雯也曾經說過即便李文麗及時送醫,搶救回來的機率也不會太大,但褚家的態度著實可恨至極,如果可以好好談如何安置李文麗,也不至於讓葉方下定決心搞褚家。
“現在真的宜靜不宜動。”南一緩緩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咱們是真的玩不過那幫老家夥,暴風雨來臨最重要的是先防雨,至於暴風雨造成多大的損害,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葉方說道。
......
京畿某處。
“葉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沒有送花圈?”老人似乎很詫異葉方會這麼安分守己。
“嗯,已經讓人看過了。他始終在熙園,沒有出來過。”駱堯如實答道,老人看不出是什麼態度,但是駱堯明顯感覺到房間氛圍一鬆。
“他倒是長記性。”老人冷哼一聲,雖然語氣是略帶苛責,但是駱堯很清楚麵前老人心中是歡喜的。
“隻是此舉可能會讓他未來處境很艱難,肯定會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少不了一番責罵。”駱堯低聲道。老人神色不變,隻是淡淡說道“誰敢?!車備好了麼?”
“已經備好了。”駱堯退後一步恭敬答道。
“走吧。”老人淡淡說了一聲。
......
海家葬禮完事之後京圈頂級世家知道葉方和海家關係,對於葉方沒有到追悼會現場甚至連花圈都沒有送頗有微詞,更有傳言說海東在酒後痛罵葉方忘恩負義,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向葉方撲麵而來。
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內情,隻是感覺到葉方對現在失勢的海家的態度是冰火兩重天,屬於典型的忘恩負義,畢竟之前連熙園的天下第一園的題詞都是海自清寫的,現在海自清葬禮葉方竟然去都不去,甚至連花圈都沒送。
從另外一個叫角度來說世態炎涼在葉方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索幸的是葉方與那些世家最近這幾年來往的並不多,這些事情也都是從海家辦完海老頭七後的正月初十這天,馬家的馬靈韻突然來到熙園後聽說的。
“怎麼看到我很意外?!不歡迎我?”站在熙園門口的馬靈韻笑意盈盈的望著葉方,手裡還拿著一些保健品,顯然那些是給張秀英的。
“怎麼會呢?簡直是歡迎之至。”突然造訪的馬靈韻讓葉方略有吃驚,最近一次見到馬靈韻,還是京城**肆虐那個時候,也是馬靈韻一直作為私人醫生護理葉方痊愈。
原本葉方想請馬靈韻去自己書房,但是馬靈韻堅持去乾院,葉方讓宮城在乾院天字一號房準備了些茶點。馬靈韻先去探望了張秀英,然後兩個人來到乾院就這樣坐在窗前一邊喝著熱茶,一邊望著外麵陷入冬眠狀態的百年銀杏聊著天。
今天熙園裡很是安靜,一大早南一、何超瓊和蘇悅就帶著孩子們去濠江了,說要在那邊玩幾天後然後三個女人就各自返程回家,蘇悅返回灣灣,南一返回京城。
“海爺爺的葬禮你沒去?”馬靈韻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嘴。
葉方點了點頭,自嘲一句道“級彆不夠啊。”
馬靈韻白了葉方一眼,說道“你要是不夠,還有誰能夠,最近好多人都在談論你跟海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