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同誌，跟我來吧。”說著褚天佑在前麵走著，葉方猶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褚天佑穿過長廊來到了後院的一個房間，葉方覺得這應該是褚天佑的書房，書房裡書籍頗多，還有名人字畫，其中一麵牆上懸掛了很多照片，從照片顏色上看已經有很多年了。甚至其中很多老照片上的人葉方都很麵熟，隻是要讓葉方具體叫出名字卻不能，畢竟時間太久遠了，發黃照片上的人物已經很模糊了。
“那張照片是當年紅軍過草地的時候經過川省高原濕地，我組織川內百姓送糧的時候照的照片，讓我想想當時都是誰.....”隨即褚天佑回憶著念出了幾個人名，還饒有興趣的向葉方講述了那段時間裡發生的軼事，談笑和緬懷間仿佛剛才劍拔弩張的局麵並不存在一樣。
“坐吧，咱們好好聊聊。”褚天佑衝葉方伸手示意，葉方禮貌的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葉方不明白褚天佑究竟要跟自己聊什麼，要聊褚天佑也不應該跟他聊，至少要跟有決策權的人聊，至於是求情，還是求饒，葉方覺得這都在情理之中。隻是葉方覺得褚天佑在京城肯定還是有自己人脈的，也許現在就有人在為褚澤天奔走也說不定。
“你一定覺得我要你要聊什麼呢，有這個時間我應該去四處奔走才對，你是不是這麼想的？”褚天佑慢條斯理的說道。
“嗯，我的確是是這麼想的。”葉方直接道。
褚天佑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已經快要入土的人了，為家族操了一輩子的心，隻是最近這二十年才清閒下來，過上了真正的普通人生活。兒孫們的事情不想再操心了，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闖的禍自然也要由他們來承受，所以無論京城那邊做出什麼樣的裁決我都接受。”
“您真的可以讓褚家放棄所有既得利益？”葉方問道。
“如果褚家放棄所有既得利益，京城可以放過褚家子孫麼？”褚天佑直視葉方問道。
“您問的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有人能回答，卻不在這裡。”葉方言外之意自然是指對此事有決定權的人在京城。
褚天佑搖搖頭，說道“你說的對，也不對。京城的決定你或許改變不了，但卻可以左右，隻要力度和方向合適就可以辦到。我活了一百多年明白一件事，政治從來都不是趕儘殺絕，而是妥協的藝術。”
“您說的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褚天佑嗬嗬一笑，說道“古往今來的曆史說的都是這個道理，他們就藏在你身後的古書之中。”
葉方回頭一看就見不遠處的靠牆而立的博古架上，密密麻麻擺放的各種曆史書籍，曆史的厚重感撲麵而來。
“老人家，我知道褚家百年斷然不會被一擊命中，倒地即亡。一個好漢三個幫，我相信褚家在京城也絕對不隻三個幫吧。”葉方直接問道。
“你是在問褚家在京城的靠山是誰，到底會不會幫褚家，對麼？”褚天佑直接問道。
葉方直言不諱的答道“對。”
褚天佑這個時候聽著葉方的話嗬嗬一笑，傲然道“褚家從來就是一座山，無人可靠，靠，也是被人依靠褚家。不怕告訴你，三十年前我就料到褚家會有這麼一天，尾大不掉的家族或者世家發展到一定程度，一定不會為當權者所容，古來一樣，沒有例外。”
“三十年前？既然三十年前您就算出來褚家會有今日之禍，為什麼不想辦法規避呢？”葉方問道。
褚天佑淡然一笑，道“褚家百年間偏安一隅，未有經曆戰火和磨難，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當時能做的隻是儘可能的減緩這個進程，拖慢他，當然同時也在謀求後撤之路。”
“您說的後撤之路就是資產轉移，在轉移的過程中也做了不少利益的交換吧？”
葉方的話讓褚天佑眼前一亮，褚天佑含笑繼續道“看來你對褚家也做了不少工作嘛。褚家作為百年家族資產的轉移和保全本就是很艱難的，如果不讓渡一些利益的話是無法保證這些資產安全的。當然在這利益交換過程中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他們可以被視為利益的交換，也可以被視為一種自保措施。不過我唯一可以想你保證的是褚家從來沒有出賣過國家的核心利益，這點你可以放心。”
葉方默默消化著褚天佑所說的話，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相信您說的，但是我相信是不作數的，我也體量您為褚家未雨綢繆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的體量同樣換不來法律量刑，褚家這中間究竟是對是錯自然有相應法製去丈量。您現在可以告訴我，希望我幫您做什麼？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的話，我願意幫忙。”褚天佑慢悠悠的點著頭，似乎就在等葉方的這句話，說道“我可以讓渡褚家的所有利益，來換取褚家子孫安然退出川省。”
“您說的利益都包括...”
“當然包括所有的政治利益和經濟利益。”隨後褚天佑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交給葉方，說道“這裡是褚家所有的政治資源，包括京城的，也包括川省的。”
葉方接過這本書，正要翻開看一眼，卻被褚天佑按住了。
“你確信要看？”褚天佑直勾勾望著葉方，緩緩說道“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去看，看了是一種負擔，你說呢？”
褚天佑慢慢撤回自己的手，悄然回到座位上。
此時的葉方低頭望著手中的書，或者說是這本褚家的資源賬本，這賬本在某種意義上就是褚家最核心的機密。
儘管葉方知道這個賬本就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他也必將讓自己卷入這場政治漩渦之中，但是此刻葉方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誘惑他。
“打開它，打開它...”
葉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翻開第一頁，一個名字赫然映入葉方的眼眸之中。
“竟然是他！”葉方大驚失色，少有的失去往常的冷靜，臉上血色儘失。
“怎麼，很意外麼？”褚天佑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葉方繼續說道“這個人的死是遲早的事情，自從他策劃那場針對薛家小子的暗殺時就應該死了。”
“什麼，那場刺殺是他背後策劃的？！”葉方斷然合上賬本失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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