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礦業?
當葉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愣,畢竟處置褚家已經快一年了,乍一聽褚氏這兩個字頗有些唏噓。這個銀礦原本就是計劃賣掉的,甚至為了省事連名字都沒有改,隻是在公司歸屬上完成變換而已。
溫斌今年五十出頭,長相憨厚,由於常年在礦山開采第一線,所以臉色黝黑,看起來也是忠實可靠之人。葉方相信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這家公司的話,應該沒有人願意一直守在礦山中,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不賺錢的礦。
“你好,溫總!”
出於禮貌葉方主動伸出了手,溫斌趕緊上前雙手握住葉方的手問好,態度很是恭敬。簡單寒暄之後,葉方和溫斌上了趙君元的考斯特,三人在回城區的路上就聊起來這個銀礦變金礦的故事。
一說到這個話題溫斌的話立刻多了起來,烏鴉變鳳凰的奇跡讓這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直到現在依舊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即便對錢對金銀已經沒有太多概念的葉方也受到了其感染,努力嘗試著與眼前的男人共情。
用溫斌的話從專業的角度來解釋這件事是這樣的,在元素周期表裡,銀和金是同一族,在自然界礦藏裡,銀和金常以“姐妹礦”形式產出。當金礦物中的銀含量達10-15%時,叫銀金礦,銀含量超過金含量的礦物稱金銀礦,所以許多金礦既產金又產銀。
一個礦究竟是是金礦還是銀礦無非就是看二者產量的占比,金礦產銀或者銀礦產金都比較常見,用行內的話來說開礦無非就是金包銀,還是銀包金。金包銀產出的銀通常隻是伴生品,數量不大,但是如果銀包金的話,通常意味著是銀礦脈之下覆蓋著大金礦,這通常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小概率事件,跟中彩票的機率差不多。
銀礦變金礦意味著價值呈幾何倍數的增長,好比現在值一塊錢,轉眼之間就變成上億,普通人是絕對難以抵抗這種誘惑的。雖然這個礦不是溫斌的,但是卻是溫斌看著這個礦一點一點被開采出來的,溫斌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神采飛揚,但是葉方就是像聽見一件很普通事情似的,並沒有太多的驚喜。
這在溫斌看來是不正常的,至少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但畢竟葉方是老板,他也不好評說什麼。
“找沒有人估算這個礦的價值有多大,未來產量能有多高?”葉方問道。
“我們找省內的專家進行了初步估算,預計年產量十噸,折合人民幣五十億人民幣左右,這個產量在全世界也能算得上是大金礦了。”溫斌興奮說道。
葉方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才五十億啊。”
溫斌一聽到葉方這麼說,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葉董,這已經很多了啊,十年就五百個億啊,跟撿錢...不,跟印錢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對國家黃金儲備有重要意義。”
“嗯,也就是這點意義了。”葉方點頭道,隨後問溫斌之後是什麼安排。
問到這裡的時候趙君元插話道“晚上在大都吃飯,明天我派車送你去礦上。”
葉方看出來趙君元是有話要跟自己講就答應了下來,溫斌接完葉方就返回礦上去了,他要為明天葉方的到來做一些準備。
晚上吃飯就是葉方、汪誌明和趙君元三人,地點還是老地方,望海樓。
葉方三人直接來到望海樓後院的電梯,望海樓老板梅姐早已經在這裡等候了,能讓川省兩位高官陪同的,也就隻有葉方一人了。
“梅姐,好久不見啊,又年輕了。”葉方雖然與望海樓老板唐怡梅也隻是見過那麼兩次麵,但是由於汪誌明的關係,再加上唐怡梅能說會道圓滑世故,所以二人並不陌生。
“葉先生,您好!今天一大早望海樓樓頂就站滿了喜鵲,我就知道今天一定有貴人到,果不其然,您就來了。快請,酒菜都已經備好了。”唐怡梅滿臉笑意的說道。
飯店吃飯前的這種寒暄有時候是禮節性的,有時候卻是拉近彼此之間關係最有效的潤滑劑,尤其是在有一個能說會道的女人在場的情況下。葉方、汪誌明和趙君元三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十分牢固的親密戰友關係,但是即便如此,在有一個女人在的場合裡,溝通和交流往往比平時會更加隨意一些。
望海樓的頂層風景如故,隻是樓外的天已經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了。前半段唐怡梅作陪烘托氣氛,配著望海樓一桌子招牌菜,還有招牌的川省地方老酒,葉方三人喝的是賓主儘歡。後半程的時候汪誌明衝唐怡梅使了一個眼色,唐怡梅找了個理由適時離開了。
“說吧,圍繞褚氏礦業究竟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葉方麵色平和的問道。
趙君元和汪誌明對視了一眼後,說道“這個事情的經過還是我來說吧...”
自從褚氏礦業金礦被發掘出來之後,消息不脛而走,在川省西南境內發現這麼大儲量的金礦還是第一次,所以整個川省上下都十分重視。原本是一件好事,卻因為金礦地理位置讓川省和省內唯一直轄市渝州發生了矛盾。
褚氏礦業的這個礦位於川省和渝州邊界,褚氏礦業公司注冊地和納稅地都在大都,以前因為是一個入不敷出的銀礦,所以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當褚氏礦業成為金礦的消息傳出之後,立刻驚動了渝州上上下下,褚氏礦業的地理位置立刻成為了兩地爭奪的焦點。
雙方都認為褚氏礦業都在自己轄區內,均要主張對礦業公司納稅的所有權,至少也要按比例分割稅款。川省這邊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養的金雞馬上就要下金蛋了,怎麼可能讓被人搶走,所以雙方各自爭執不下。
為此兩地官員進行了多次磋商和談判,最終都是不歡而散,說白了誰都不肯讓步。官方談判結束之後,誰知道民間開始有所動作,渝州方麵一家礦業開發總公司順著褚氏礦業的礦脈在渝州境內已經準備立項施工,說白了談判不成,已經準備開搶了。
同時還有不少老百姓不分晝夜扛著鋤頭和鎬頭,有的甚至還開著挖掘機在渝州一側的山體中開始私自開采礦石,為此和礦業公司這邊發生了不少摩擦,發生了多起惡性傷人案件,嚴重影響了礦業公司的正常工作。
大都這邊可以派出警力進行秩序維護,卻沒有辦法阻止山脈另一邊的無序挖掘,村民靠榔頭沒有現代化采礦設備是無法進行礦石開采的,但渝州那個礦業總公司據說正在引進采礦設備,估計再有幾個月就可以正式運行了,一旦機器開起來必將影響礦業公司的利益。
葉方知道褚氏礦業的礦山早年肯定已經全部買斷了,至少在產權上不存在歸屬問題。這次之所以鬨出這段插曲,一方麵是受到經濟利益的驅使,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褚家已經撤出川省,有些人已經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而川省汪誌明和趙君元對渝州卻是敢怒不敢言,因為兩個地方長官雖然從職級上一樣,但渝州的一把手是在中央掛職,即便是汪誌明見到渝州的一把手孫建忠還要稱呼一聲領導,這也是汪趙二位將葉方請到川省的最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