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的地點是彆苑花園中的一處水榭涼亭,涼亭周圍綠樹成蔭,從外麵無法窺視,起到了很好的遮擋效果,同時周圍遍布安保,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進入彆苑後除了葉方所有人都被隔離在外圍,有專人將葉方引導至涼亭。
進入涼亭,就見晏先生一身雪白色唐服坐在石桌邊,桌上擺放著水果和香茶。看到葉方進來,晏先生主動起身迎了上去,露出標誌性的親和笑容問候道“葉方,因緣際會,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先生,您是有心理準備,我可是一點都沒有啊。”葉方笑著繼續說道“我甚至連要跟您聊什麼都不知道啊,不過於將軍倒是給過我一個提綱,希望我按照提綱跟您聊。”
晏先生微微一笑,沒有接話而是示意葉方在石桌旁落座,緊接著就開始擺弄茶道,很快一杯清茶就放在了葉方麵前。
“聊天需要什麼提綱呢,扯淡!”晏先生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正式會麵前和你聊聊是我提出來的。這就跟運動會撐杆跳是一個道理,要想跳得高,除了運動員本身素質外,最重要的是那根杆子的質量一定要好,否則再優秀的運動員也甭想跳出好成績。”
“先生的意思,我就是那根杆子唄。”葉方含笑說道。
“你可不要小看這根杆子,他是媒介,是橋梁,是傳聲筒。很多時候桌子下麵的努力,要遠比桌子上麵的唇槍舌劍更重要,這一點你應該深有體會吧。”晏先生抿了一口茶,輕輕放下茶杯望著葉方笑眯眯地說道。
“好吧,承蒙先生看得起我,那我就試著當當這個傳聲筒看看。”葉方舉起茶杯示意了一下,然後喝了下去。
晏先生慢條斯理的為葉方斟滿茶水,繼續說道“你覺得於東辰這個人怎麼樣?”
“他?”葉方撇了撇嘴,答道“了解不多,隻是見了兩麵而已。給我的感覺這個人傲慢無知的沒道理,認不清形勢,夜郎自大,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他難道不看新聞時事,不了世界麼?”
晏先生嗬嗬一笑,旋即說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他出來,讓他當這個代表團的負責人了吧,他不是個例,可以說代表我們內部相當一部分人的想法。以為背後靠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簡直是大錯特錯,但這是積弊多年所導致的,無論誰走到我這個位置都無法改變,畢竟清醒的人實在太少了。我隻希望在我任期結束前,做點實事,僅此而已。”
“您的意思是維持現狀是最好的。”葉方似乎從對話中聽明白了要表達的意思。
晏先生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和平是符合雙方利益的,於我們這一邊而言不過是想偏安一隅,就像你說的夜郎自大這個說法是很多人不願意承認又不得不自求心理安慰的借口。於你們而言,已經準備了這多年,與其說不到最後一步不邁雷池,不如說是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窗口期,畢竟強敵環伺,這一拳要打得出去,也要收得回來。”
晏先生的對話無非表達了兩層意思,第一,維持現在和平的狀態是符合雙方利益的,尤其是他們那一邊很大一部分人的期望,這一點是基礎。第二,對於葉方所代表一方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有到可以真正收網的時候。這個時機一方麵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另一方麵是自己這邊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而這種準備通常是來自外部的威脅和敵意。
對麵老頭話裡話外的意思內外時機都沒到最好的時候,在還沒有足夠軍事威懾力量的時候,不如就維持現狀最好。
葉方麵色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您說得對,不是我們現在辦不到,隻是雙方遠沒有到撕破臉的那一刻,至少現在來看這個天平還沒有失去平衡,一切都有得談。”
“那我們就算達成共識了?”晏先生含笑挑眉問道。
“這個共識二十三年前不就已經達成了麼?”葉方反問道。
晏先生顯然沒有料到葉方會這麼說,微微一愣,然後鄭重點點頭,道“對,早已經達成共識了。”
二人共同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輕輕一碰,一飲而儘。
此刻彆苑不遠處的大樓內此次見麵會的三方代表都在緊張的關注著二人談話,三方人馬各守著一扇窗戶遙望亭子中悠閒喝茶閒聊的二人,雖然知道根本聽不見什麼,但是從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也大概能揣測到一些信息。
三方人馬的代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離開現場,走到偏遠私密的地方打上幾通電話,彙報一下情況,氣氛雖然緊張,但是卻井然有序。
比較嚴肅的話題聊過之後,葉方晏先生自然而然就聊到了雙方的經濟和人文方麵的交流,這些話題就輕鬆了許多。晏先生根據實際情況提出了很多建議,這都是可以切實提高老百姓福祉的措施。葉方雖然沒有拿到自己這方具體的政策,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隻會比這些建議多,資源傾向性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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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聊完這些後,葉方突然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道“您的任期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了,您怎麼能確保這些政策爭取下來之後可以真正延續下去,造福百姓呢?”
葉方言外之意當然就是詢問晏黨一邊對明年大變之年是否有信心。
晏先生沉吟了一會,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堅信我們走的道路是正確的,這次會談之後帶給民眾的福利也是切切實實的,最重要的是我們會帶給民眾對和平的期待,他們應該會做出正確抉擇的。”
葉方不知道這次的見麵究竟會給這位老先生加多少政治和民心的籌碼,隻是希望這些福祉措施不要錯付了才好,尤其當他聯想到於東辰那個一切好意都是理所應當的嘴臉之後,葉方感覺前景也許並不像晏先生說得那麼樂觀。
不過這些話葉方卻是不能說出口的,也就在心裡嘀咕嘀咕吧。
當葉方從彆苑中走出來的時候,金梅立刻迎了過來,問道“還順利麼?”
葉方點了點頭,說道“回去再說吧。”
回到酒店房間,金梅告訴葉方宋奕寧一直在等他的電話,葉方點了點頭,答道“我知道了。”
葉方眼看金梅沒有走的意思,隨後立刻說道“談話的要點我一會就整理,待會給你送過去。”
“謝謝葉先生理解,領導那邊都在等呢。”說完金梅就出去了,葉方剛要打電話又有人敲門,打開門就見向譽帶著幾個人拎著幾個黑色手提箱站在門口。
“你要乾嘛?”葉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