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聞言,見顧晚沒否認是傅驍霆的情人。
她討厭白素素,自然對顧晚友好許多“是的,傅太太總是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在海島待兩天,搞得烏煙瘴氣,被我哥送回國了。”
顧晚看得出塔拉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聽她這麼抱怨,傅驍霆好像不是在跟白素素度假。
她問道“傅先生為什麼在島上休養?”
塔拉搖搖頭“我哥不告訴我,也不許我見傅先生,那次是我無意間聽到我哥打電話,才知道傅先生來了,偷偷去海島看他的。”
顧晚若有所思,她打電話讓李洋弄些茶點出來,招待塔拉。
兩人聊著孟買的事,塔拉很愛這個地方,隻有提到貧民窟時,才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她又提起過幾天一座大寺廟建成,會特例舉行排燈節,問顧晚要不要去。
塔拉真是個簡單熱情的人。
顧晚說要等傅驍霆回來再商量一下。
而此時,貧民窟一個小房間裡,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一個瘦骨嶙峋的黝黑男人躺在木板床上,木板床隻有一塊木板。
傅驍霆嘗試跟他溝通,他終於說了一句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突然一個頭頂著瓦罐的男孩跑進來,身上臟兮兮的,光著的腳丫子滿是黑泥,他用當地語言跟柳權說了什麼,柳權從木板床上起來了。
他跟著男孩走了,即使家裡隻剩下陌生人,他也不在意,不上鎖,不關門。
他屋裡不是沒值錢的東西,有一台台式電腦,配備的鍵盤上都是灰塵,鼠標也磨損嚴重。
傅驍霆讓秦帆帶著一個管事跟上去,沒一會,秦帆回來了,說柳權在給一個被刀砍傷的人縫針。
由此可見,柳權不是不治病,隻是治病分人。
等柳權回來時,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傅驍霆理了理傅亦司小臉上的口罩,給他戴上了帽子。
柳權又躺回木板床上。
傅驍霆沉聲道“隻要你幫我兒子看病,我可以給這裡長期的醫療設備和藥物。”
柳權像是沒聽見,側過身,背對著傅驍霆。
傅驍霆吩咐秦帆將傅亦司抱出去,他伸手關上那張藍色的破舊鐵皮門,黑壓壓的房間內隻剩下他和柳權。
十分鐘後,傅驍霆從屋裡走出來。
柳權坐在木板床上,看著矜貴從容的背影,眼底是冷嘲和鄙夷。
他突然光著腳走到傅亦司麵前,掀開他的帽子,取下他的口罩。
傅亦司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麵前的怪叔叔。
他從口袋裡拿出好幾顆大白兔“叔叔,我以前也跟你一樣瘦,這個給你吃。”
柳權看著大白兔奶糖,隻拿了一顆“剩下的,你分給那邊幾個小朋友。”
傅亦司順著柳權的視線看去,有三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糖果。
管事見狀,阻止傅亦司“在這裡不要做這種事,也許會傷害到你。”
他訓斥柳權“你知道這邊的情況,這裡不止三個窮孩子,沒有糖果的窮孩子會出手。”
柳權捏著大白兔對著太陽看“為什麼這些孩子沒有糖果吃,不就是因為你們給他們打上了不能吃糖果的烙印?他們即使有吃糖果的機會,你們也會剝奪。”
傅亦司不懂這些。
但他知道烙印是什麼“叔叔,他們為什麼要烙彆人?會很痛。”
柳權用粗糲的手拍拍他的小腦袋“烙了上千年,就沒那麼疼,像是打了麻藥。”
傅亦司打過麻藥,他恍然大悟“他們是不是都像我一樣,生病了。如果下次我眼睫毛掉下來的時候,我可以幫他們許願,我們都會健康起來的。”
“眼睫毛許願?誰教你的?”柳權難得笑起來。
“爹地。”傅亦司見他笑,也純真的笑“不過是媽咪教爹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