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
事發突然,江雪傾並不清楚塗山凜為何會做出開除阿靚的決定。塗山凜身為塗山集團繼任掌門人,實在沒必要親自動口開除總店一個小小的銷售。他這種做法無疑是變相通知業內其他香坊,永久禁止錄用這個人。
既然是塗山凜親自下達的人事命令,店長自然是保不住阿靚的,江雪傾也沒有立場更沒必要去為她求情。
阿靚被香坊開除,當天便被勒令搬離宿舍。
梅曉蓉白天上班時聽說這件事,她一上午的心情七上八下,趁著午休吃飯時趕緊來找江雪傾商量。
“阿傾,你聽說沒有?靚姐突然被開除,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的。”
“嗯,聽說了。”江雪傾低頭吃燒鵝飯,滿不在乎地回答。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
“我需要擔心什麼?”江雪傾抬眸看她,發覺梅曉蓉愁容滿麵,“靚姐被開除,你為咩看起來比她還惆悵?”
江雪傾不問還好,一問梅曉蓉一副擔憂的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連靚姐這樣的銷冠都是說開除就立馬開除,像我們這種初階合香師,豈不是更危險?隨時都會麵臨失業。我心裡真的好不安,難道我們塗山香坊也要跟梅香堂一樣人事大變動?”
江雪傾咽下口中的飯,詫異問:“梅香堂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有一陣子沒聽說過梅香堂的消息,在之前隻聽聞江月影出任集團副總兼任戰略策劃部主管,上任後說是要精簡公司內部資深人員,引進新生代調香師,更改古法香方,將香品調整引領向西式調香方向,把梅香堂推向海外市場。
“這件事外麵人還不知道,我是聽我同鄉說的,她在梅香堂分店做事,最近他們分店不少人莫名其妙被裁員。我們白珠鎮上很多人家都是做香材種植和加工的,現在不是香材收成年份,早年的沉香也都被收割空了,我們年輕一輩就隻能出來打工。如果塗山香坊和梅香堂一樣大裁員,到時我就隻能回鄉被家裡安排相親嫁人。”
梅曉蓉沮喪地歎了口氣。她一點都不想匆匆相親,和一個一點都不熟悉的男人隨隨便便結婚生子,糊裡糊塗過完一生。
梅香堂精簡人員的事情,江雪傾之前在梅香堂總店附近的冰室飲茶時,曾聽到兩位資深前輩討論過,所以心中有數。況且塗山香坊開除阿靚的事,和梅香堂裁員的事情,性質並不相同。
江雪傾見梅曉蓉為這件事焦慮到吃不下飯,好心地將阿靚為何突然被開除的大致原因說了一遍給她聽。
梅曉蓉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神情撥雲見日。
“原來是這樣,真是嚇死我了,害得我一整個上午都沒心思調香。”梅曉蓉拍撫胸口,定下心來。她才吃了兩口飯,忽地又想起一件事,“阿傾,我還聽我同鄉提起一件事。最近梅香堂出了大事!”
“哦?”江雪傾放下筷子,認真地聽她講話。
“梅香堂的鎮店之寶紅梅雪蹤你一定是知道的。聽說最近它的原材料出現問題,梅香堂下屬門店全部沒有存貨,市麵上僅有的紅梅雪蹤香粉也被炒黃牛的抬高價格,每克單價竟比黃金都貴好幾番。我同鄉還說不止這個月沒有紅梅雪蹤,下個月的進貨單裡也沒有。紅梅雪蹤是梅香堂的鎮店之寶,如果長久斷貨,肯定會影響梅香堂的口碑和影響力。”
原來是這件事。
江雪傾哦了聲,佯裝認真地點點頭,心中卻冷笑連連。
因為隻有江雪傾最清楚,梅香堂為何再無鎮店之寶紅梅雪蹤售賣。
這個非遺香方是外婆傳承給她的,之前她還在世時,每個月都會挪出兩天時間去總店香坊親手完成配比,製作出當月限定售賣的香粉量,再多就需要客人提前預定了。
而她最後一次製作紅梅雪蹤是在一個半月之前,她出事的前兩天。江家父女和莫炤言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被她藏起來的香方,自然無法憑空再變出這個鎮店之寶。恐怕梅香堂今後再無紅梅雪蹤,這張香方將成為絕唱。
梅曉蓉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一些其他雜事,江雪傾的手機鈴聲卻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