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隻可惜秦博延心裡隻有學習,平日裡基本上不和任何一個女同學說話,而那些女同學也沒哪個沒臉沒皮往秦博延身邊湊,
直到你們剛看到的那個女生,她叫周時薇,轉學到我們班兩個來星期,仗著和秦博延家是鄰居,在我們班,一下課就目標明確,
意圖朝秦博延身邊湊,看到她這樣,秦博延每次都巧妙避開,簡直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說話的是秦博延班裡的男同學,這位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睛,中等個,看起來是個挺斯文內斂的男孩子,實則特喜歡八卦,且喜歡湊到女同學堆裡八卦。
這不,聽他叭叭說了一通,圍聚在他周圍的女生,不管是高中年級還是初中年級的,皆對周時薇生出厭惡、鄙夷。
覺得周時薇丟她們女生的臉。
不顧羞恥,死乞白賴想和人家男同學沾邊,莫不是想男人想瘋了?!
周時薇可不知道她的名聲在學校已然變得糟糕,且是被她自個給敗壞的。
“薇薇?薇薇!是你嗎?”
就在周時薇騎車要追向秦博延的時候,身後傳來令她極其討厭的女聲,不過,她裝作沒有聽見,踩著腳踏騎上車,朝回家路上徑直前行。
臭不要臉的,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就把她媽給的兩張大團結花得乾淨不成?
不然,怎會如此巧的出現在鎮中學大門口?
且一看到她就喊出聲!
看來……八成是在守株待兔,打算跟著她再次去她家裡,朝她爸媽伸手要錢票。
沒錯,周時薇此刻腹誹的對象不是旁人,正是袁小雅。
而她所腹誹的內容也基本上是事實。
這麼說吧,袁小雅確實是在鎮中學大門口蹲守,也確實是要再一次前往周時薇家裡,但她不是找周延琛夫妻接濟,是打定主意要周延琛幫她在機械廠安排工作。
因為她實在受不住每天辛苦上工,同時受不住知青院其他女知青近日來用各色眼神看她,就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個個都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袁小雅知道她們是如何想的,畢竟她家出了變故後,哪怕她藏著掖著,儘可能不讓自己表現出異樣,可她的生活質量和言行在日常還是出現了紕漏,而知青院裡不知是哪個大嘴巴,八成說了她家的閒話,於是,滿知青院的人都知道她沒了靠山。
可一個多星期前的周末,她手上有了表嬸李瑤給的那二十塊錢和兩斤糧票,一個沒忍住,當日從機械廠家屬區這邊途徑鎮上,專門在國營飯店買了四個大肉包和五個白麵饅頭,及一份紅燒肉帶回知青院。
許是為出口鬱氣,她在知青院開飯之際,有意拿出大肉包和白麵饅頭,當著其他知青的麵,給陳東澤手中直接塞倆肉包,並把白麵饅頭和紅燒肉放到陳東澤麵前,笑著招呼對方和她一起吃。
至於其他知青,她完全沒理會。
就算聽著耳邊響起陣陣吞咽口水的聲音,依舊未做出絲毫反應。
結果陳東澤把肉包放回油紙上,絲毫不給她麵子,說他腸胃不好,吃肉包不好消化。
那一刻,袁小雅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討好自己打小喜歡,一心想要嫁的竹馬,對方卻在他知青麵前“啪啪啪”打她的臉。
有比這更讓人難堪的嗎?
袁小雅是哭著跑回宿舍的,她把肉包和白麵饅頭用油紙包裹好,又蓋上飯盒蓋子,將紅燒肉一起帶走,免得便宜在座知青。
在她跑出門那刻,身後傳來的笑聲,刺激的袁小雅差點發狂。
有這一茬在,加之自認為表叔周延琛是靠山,袁小雅愈發想離開知青院。
她不想繼續隱忍下去,便拿著買飯盒、包子、饅頭、紅燒肉剩下的錢,恢複袁家沒出變故前的日子,隔三差五騎車去鎮上消費。
經她大手大腳,兜裡的錢很快被她造完。
要不是擔心沒過去幾天就再次出現在周家,引起周延琛夫妻反感,袁小雅三日前便想前往周家哭訴。
是的,她要在周延琛夫妻麵前哭訴,哭訴她在知青院如何被其他知青欺負,哭訴她每天吃不飽飯,夜裡時常會被餓醒,且哭訴她身體有多虛弱,去地裡上工沒幾個小時便暈倒。
為免周延琛去石宋村打聽,袁小雅還特意在這一個來星期,在上工期間有意暈倒過三次。
大隊衛生所的赤腳醫生說有點低血糖。
正合袁小雅心意!
然,這並不夠袁小雅在周延琛夫妻麵前賣慘,她今中午盯上宋嬌嬌,沒事找事,用言語激怒對方,兩人上手撕扯在一起,愣是忍著疼痛,硬生生挨了宋嬌嬌兩巴掌和一爪子。
此刻,除過頭發梳得整齊和身上穿的衣服得體,袁小雅是頂著兩個青紫巴掌印和脖頸上的抓痕,騎車在追周時薇。
“爸!媽!你們快出來!”
由於身後有袁小雅騎車在追,周時薇顧不得再在秦博延麵前刷臉,她騎車繞過秦博延的自行車,一路奮力踩著腳踏,進了院門就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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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琛夫妻剛下班回家,兩口子原本打算坐下來歇會,而後一起去廚房做晚飯,誰知,尚未在客廳坐穩,就聽到周時薇急切中夾帶著怒意的聲音。
兩口子互看彼此一眼,起身走出客廳。
“出什麼事了?”
周延琛問。
“我之前說過你們還不信,現在好了,袁小雅又來咱家了!”
周時薇打好車撐,站在院子裡就對周延琛兩口子說“她在我們學校大門口蹲守,一看到我推自行車出校門,便出聲喊我,我顧不得多想,生怕被她黏上,就匆忙騎車回家,你們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小雅人呢?”
周延琛望向院門口,並未看到袁小雅的身影。
“我騎得快,她在後麵呢,你和我媽不信的話,可以站在院子裡等著,我保證不出兩三分鐘她必到!”
吸血蟲!
袁小雅這個該死的吸血蟲,真打算不要臉了嗎?
竟然不顧自尊,又一次要朝她家伸手,很好,等會看她如何羞辱!
周時薇走向周延琛夫妻,她在母親李瑤身旁站定,三人齊看向院門口,
無需多說,這是在等袁小雅的身影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博延騎車載秦雅欣到了自家院門口,同一時間,周時硯騎車出現在他家院門口,在他身後,袁小雅捏住車閘,從她自己的自行車上下來,抬眼一看到周延琛夫妻,眼裡的淚水就大顆大顆往下掉。
“表叔!表嬸!”
她帶著哭腔和兩人打招呼,且在哭腔中夾帶著委屈。
“誰打的?”
周延琛臉上看不出情緒,他在袁小雅走近時沉聲問。
聞言,袁小雅隻顧著“嗚嗚”哭泣,遲遲沒有作答。
“你這是哭給我爸媽看嗎?袁小雅,你少在這賣慘,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家可不留你過夜,你最好趕在天色全黑前從哪來滾回哪去!”
周時薇像是開了機關槍,對著袁小雅就是一頓噴。
“薇薇!”
李瑤不讚同地搖搖頭,示意周時薇彆再多言。
“媽你什麼意思?不讓我說,難不成你要留袁小雅過夜?!”
周時薇不管不顧,當即反駁母親李瑤,繼而將視線挪回袁小雅身上,語氣充滿嘲諷“想想你以前的大院小姐身份,那時的你有多高傲啊,最是不待見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可現在的你呢?
就像是條癩皮狗,之前我爸媽看在你家和我家是親戚的份上,給了你兩張大團結還有票證,這才過去一個來星期,難不成你就把錢票全禍禍完了,再次跑到我家伸手,讓我爸媽當冤大頭,養著你這條癩皮狗嗎?”
袁小雅心裡恨不得撕碎周時薇,但麵上卻滿滿是受傷,她沒去看周時薇,而是對著周延琛說“表叔,我……我不是有意要來打擾你和表嬸的,我是真得沒有法子,才不得不來找你求助……
因為我家的事,知青院的知青孤立我,他們……他們對著我時常冷嘲熱諷,而我……而我打小身體不怎麼好,實在是……實在是無法長時間乾農活,表叔,我求求你了……”
“求我爸什麼?”
周時薇打斷對方,她說“單位裡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求我爸給你安排工作,怎麼不想想我爸去求哪個?
袁小雅,收起你的如意算盤吧,既然選擇了下鄉,就好好為農村建設做貢獻,不然,我有理由懷疑你思想存在問題!”
隔壁院子。
秦博延和秦雅欣沒有進客廳,兩人和從客廳裡走出的龍鳳胎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周家院子發生的一幕。
“二弟二妹,你們彆在那站著了,帶小五小五要麼去客廳坐著,要麼回各自房間寫作業。
宋嵐的聲音飄出廚房。
“知道了,大嫂。”
秦博延給出回應,繼而招呼秦雅欣和兩小隻去客廳,然,兩小隻倒是被他帶離,秦雅欣卻站在廚房門外沒動,她要留下來把熱鬨看完。
“二妹你進來。”
眼角餘光發現秦雅欣沒離開,宋嵐不由把人喊進廚房。
“大嫂。”
秦雅欣不舍地從周家院子收回目光,她走進廚房,坐到灶膛前的小板凳上,看眼鍋蓋縫隙冒出的熱氣,問“鍋裡是在蒸饅頭嗎?”
“小五小六他們想吃花卷,我就滿足了他們的小心願。”
宋嵐笑著回了句。
“大嫂你太慣著他們了,有饅頭有菜吃得好好的,還要吃什麼花卷,他們倒是挺知道折騰人。”
秦雅欣嘴裡嘀咕著,聞言,宋嵐說“又不麻煩,你可彆為這麼點事跑到小五小六麵前念叨。”
“知道大嫂你護著他們,我怎麼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