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仍舊一頭霧水,但看到為首的錢竄子已經麵露不耐煩,大頭趕忙拉住二牛,輕聲警告道:“你不想活了嗎?不想活彆連累我們。”
二牛並不畏懼身旁的小夥伴,然而在魯莽行事之後,理智回歸。他對持刀官兵的恐懼便占據了上風。懼怕的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流民,可能還是身份有異的流民,怎麼可能沒點兒特殊的聯絡暗號。幾道長短不一的口哨聲過後,便有幾個身影從山林裡鑽了出來。
看到二牛廢了一條胳膊,大頭倒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然而態度恭敬總歸是沒有錯的。於是一行人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拜見大人。”
“我和夫人先回馬車。賣身一事你們還需與家人好好商量。”範景瑞客氣而疏離,將端莊公子的模樣演繹得淋漓儘致。
果不其然,這些人甚至連問都不敢問一句,隻等楚辭、範景瑞、錢竄子三人抽身離開後,才敢小聲詢問。
大頭等幾個半大小夥子也不敢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最後半是請求半是威脅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恒哥有什麼問題,但提到恒哥時夫人的神情分明是瞧不起的。我想我們都被算計了。所以,我們必須走。”
大頭的爺爺原本就瞧不上恒哥兒母子,明明一無所有,卻處處要高人一頭。還總是用前程來釣著大家,現在竟然還差點連累了自己的孫子。
“出去闖蕩一番也好,但謹記你的身份,衷心、細心。說不定爺爺的這輩子都心願就落在你身上了。”說完重重地大頭肩膀拍了兩下,提筆在賣身契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下了手印。
楚辭遠遠地看著:“竟然還識字,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範景瑞沒有回應,隻是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楚辭見狀,也隻得繼續安靜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最終,一同“攔路搶劫”的十八個孩子中,除了二牛之外的十七人,全記在了大姐範千希名下,成功擺脫了流民的身份。
他們也有了新的名字,大頭改名為墨硯,其他十六人依次被命名為:冰墨、觀言、明路、明心、明己、慶俞、慶安、雙瑞、雙壽、來旺、來保、來興、來昭、平安、平順、平心。
楚辭始終覺得,日後定會重逢。於是,自作主張由原來的一人五兩銀子,改為五兩銀子加二十斤粗糧。
以大頭爺爺為首的流民們,自是感激涕零。然,確實如此,其中一個孩子越是忐忑。直至她的家人離去,消失不見蹤影。她才鼓足勇氣道:“貴人,不,老爺,我能否換個名字?我實則是女兒身。”
聲音愈漸低微,但楚辭仍聽得一清二楚。
女兒身?範景瑞微微思忖,便道:“那便喚作采薇,以後就跟著大姐。娘子意下如何?”
“聽夫君的。”楚辭沒有異議。
一番折騰下來,臨近中午了。連續一天一夜的奔波,之前費勁功夫做的大餐,全成了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