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範增至聞言,再也無法繼續偽裝下去,猛地抬起頭來。
那一瞬間,他看向楚辭的目光中滿是濃烈得幾乎要實質化的恨意,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熊熊烈火,要將楚辭焚燒殆儘。
卻在瞥見範景瑞那滿含警告意味的眼神後,心中縱有萬千不甘,亦隻能無奈垂首。
隻是他那緊咬得咯咯作響的牙關,以及臉上那不由自主微微抽搐的肌肉,無一不彰顯著他內心那極度的憤怒與憋屈。
楚辭見狀,不禁輕蔑地冷笑一聲,嘲諷道“當真是又菜又愛玩。”
範增至聽到了這話,但他選擇了沉默,雙唇緊閉,沒有再吭聲。
而是在進到院子之後,範增至卻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掙脫開侍衛的鉗製,像一陣疾風般三步並作兩步,撲倒在範老爺子身邊,聲嘶力竭地哭喊道“父親,兒子知道錯了,您再給兒子一次機會吧。”
劉氏見狀,同樣帶著幾分哀求著附和,“公公,婆婆,我們以後一定改,求求您彆把我們分出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抹著眼淚,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看上去十分可憐。
然而,大家早被他們夫婦平日裡的自私自利和胡攪蠻纏磨去了所有耐心。
眾人或是冷漠地看著他們,眼神中毫無一絲憐憫,或是彆過頭去,根本無人願意為他們求情。
五嬸嬸甚至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知道錯了,早乾嘛去了?”
五叔聞言,頓時臉色大變,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立刻捂住自家媳婦兒的嘴。
但他剛要有所動作,便被千雪、千言一左一右迅速地將人給隔開了。
五嬸這時就仿若一隻鬥誌昂揚的公雞,先是得意地看了一下自家丈夫,隨後一把扯下五叔拉著她的衣袖,整個人昂首挺胸,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接著,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繼續大聲說道“但凡你們兩口子有一個有心,平日裡能多上點心,多為這個家著想,多考慮考慮家人的感受,事情也不會到如今如此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五嬸心裡想著,老爺子好不容易想開了,可千萬不能再讓他心軟。
於是,她越說越激動,眼神堅定無比,仿佛要把心中積壓已久的想法一股腦兒都倒出來。
其他人沒有五嬸兒的衝勁兒,但打心眼兒裡認同她對老四兩口子的指責。
因此,當範增至“你……你”找了半天找不到反駁的詞,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之前對他頗為維護的範家兄弟的時候,包括楚辭公公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默默地將頭轉向了一旁。
範老爺子見狀,心中已然明了,老四兩口子此番作為,算是將家裡人都徹徹底底地得罪透了。
“老四,如若你還念及這個家半點兒的好,便聽為父一句。離開吧!”範老爺子長歎一口氣,目光中透著一絲決絕與無奈。
說完,範老爺子便轉過頭對楚辭的公公,範崇長鄭重吩咐道“老大,你速速去將家裡的賬本兒取來。”
如若要進行整個家族的大分家,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難以完成的。
但範增至隻是一個庶子,而且還是一個犯了大錯、令眾人失望至極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