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時分。
小苗子帶著一個不修邊幅、邋裡邋遢的中年男人回來了。
他跪在林棠麵前,指著男人道:“公主,他叫戴季,是奴才在大同府碰到的。
奴才親眼見他把兩個瀕死的人救活後,又打聽過他的醫術,確認他醫術尚好後,便把他帶回來了。”
“戴季?”
林棠坐在上方,抬眸看向同樣跪在地上的男人。
“草民是。”
戴季挺直了身子,不躲不閃地迎上林棠的視線。
“你見過天花病人嗎?”
林棠示意小苗子下去歇息,看著戴季問。
“草民見過。”
“那你能治好嗎?”
“不能,草民試過太醫院種人痘的法子,但五死五生。”
“你知道太醫院?”
“草民曾師從太醫院太醫。”
師從太醫?
太醫院的掃地太監也沒這麼…樸素的啊?
林棠皺了皺眉頭,這人該不會是個麻煩吧?
她猶豫了下,問:“你是家道中落,才至這般境地嗎?”
戴季苦笑了下,不答反問道:
“公主,草民願窮儘餘生為您效勞,不知您可否幫草民個忙?”
林棠聽到這話,身子往後靠了靠。
她語氣平靜地道:
“戴季,眼下你並沒有展現出能跟我談條件的能力。”
“公主,草民願先替您辦件事。
若事情辦不好,草民願以死謝罪。”
林棠抬眸又打量了戴季幾眼。
雖說她知道人不可貌相,但剛見麵就要跟她談條件的,她覺得還是不太靠譜。
戴季眼裡閃過淚光,似是怕林棠不答應,他乞求地看向林棠。
林棠對上他的目光,歎了一口氣,道:
“戴季,你先說說你的情況吧。
你祖籍在哪?家道因何中落?
身為太醫的弟子,你又緣何落到這般境地?”
戴季給林棠磕了個頭,道:
“草民祖籍京城,家父曾在工部任職。
十五年,草民遊曆四方尋一味良藥,兩年都未曾歸家。
十七年正月,草民正打算歸家時,卻得到師父的傳信。
他說,草民父親已經替我銷了戶,草民全家也被流放寧古塔了。
師父還給草民安排好了新的身份,讓我隱姓埋名地過完此生。
但草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家人受難,而什麼都不做。
於是,草民回了京城,想探查流放真相,替家父喊冤。”
“那你查到真相了嗎?”
林棠看出戴季想讓她去寧古塔救人的想法後,蹙了蹙眉。
流放寧古塔是重罪,康熙應該不會腦子一抽,就往那送人吧。
“草民查到了。”
戴季雙手放在地上,又給林棠磕了個頭,道:
“上個月,草民從一位臨終前的長輩口中得知,父親是因造出了連環木倉才被流放寧古塔的啊。”
什麼?
林棠瞳孔猛地一縮。
連環木倉?
竟然是因造出了連環木倉被流放到寧古塔的?
康熙不許用木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