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十二月二十九到了。
林棠準備給額附送些糧食的時侯,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額附敦多布多爾濟已經離開七日了。
且這七日裡,沒給她寫過一封信。
林棠手指輕敲桌子,凝著眉思考額附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講,額附那副對她動情至深的模樣,不可能不給她傳信啊?
正愣神間,麥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主,呂平回來了。”
林棠當即起身,拉開門走到前廳。
呂平是五百個侍衛的總管,之前戴季說完他家的事後,她便派呂平去寧古塔花銀子打聽戴梓的情況了。
“奴才見過公主。”
呂平見林棠來了,彎著身子給她行禮。
“不用多禮。”
林棠徑直走到上方坐下,開口問道:
“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回公主的話。”
呂平低著頭,簡明利落地回:
“奴才在寧古塔打聽了五日,並未聽說過有戴梓這個人。”
什麼?
林棠臉色微變,她蹙了下眉,問:
“你說的可是真的?”
“奴才不敢欺瞞公主。”
林棠抬眸盯著他看了幾眼,見他不見半分慌張,不似說謊的樣子。
她收回目光,強壓下心裡的想法,不緊不慢地道:“你先下去歇著吧。”
“嗻。”
等呂平走後,林棠抬眸望了眼京城的方向,開始胡亂地猜測。
前些時日,她曾傳信給京城酒樓的管事,命他私下打聽打聽戴家的事。
管事昨日給她的回信上說的與戴季的話差彆不大。
隻除了戴梓被流放的原因還要加一條,得罪了康熙的寵臣南懷仁。
管事的說,戴梓生性秉直,多次在皇上和朝臣們麵前讓南懷仁丟了麵子。
南懷仁以戴梓私通東洋為由,令禦史彈劾戴梓,皇上聽信彈劾,便把戴梓流放寧古塔了。
林棠看完管事的來信後,還愣了半晌。
她倒不是質疑消息的真假,她是好奇管事是如何搜集的信息,竟然挖到了這麼深的內幕。
林棠起身返回寢殿,把她之前偷偷藏下來的輿圖擺在桌上。
清朝常見的流放地有寧古塔和嶺南。
康熙既然說了流放戴梓到寧古塔,那辦手續的時候,應該是往北。
倘若一直往北的話,那戴梓多半是沒到寧古塔便被扔下了。
林棠看著京城與寧古塔中間的府縣,思忖片刻後,圈出來了三個地方。
她決定過幾日讓呂平再跑一趟。
想好以後,林棠放下筆,繼續琢磨敦多布多爾濟的事。
方才她猜測應當是有人感染了牛痘,額附怕傳染給她,才不敢給她寫信。
眼下她又懷疑,可能不是牛痘,而是天花。
畢竟,策旺劄布病牛都往草原裡扔了,再扔個天花病人接觸過的東西也不是沒可能。
林棠想到敦多布多爾濟紅著眼求她憐惜的樣子,快速心算了下府裡的藥材後,走到門外吩咐道:
“麥田,你派人去侍衛房叫三十個感染過天花的人,再問巴特爾要兩個人,讓他們帶路去土兀剌河,給額附送些糧食和藥材。”
“奴才遵命。”
麥田聽出林棠的意思,小跑著走到前廳,把話交代給巴特爾和侍衛。
片刻後。
巴特爾領路,侍衛們押送著八大車糧食和三大車藥材,往土兀剌河的方向去。
“公主,他們走遠了。”
麥田站在林棠跟前,低聲稟報。
林棠抬眼看了看土兀剌河的方向,微微頷首。
她在心裡默道:
額附啊額附,最好你能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