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薩克部可汗??”
林棠愣了下,才想起來由於她和額附之前的所作所為,劄薩克部換了個新可汗——朋素克喇布坦。
“帶他去前廳,我馬上到。”
林棠提高音量吩咐完麥田,轉頭問敦多布多爾濟:
“額附,朋素克喇布坦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他聽…話。”
敦多布多爾濟指了指上麵,沉吟道:
“朋素克喇布坦有個副將叫策淩,其人膽大勇猛又心細如塵,武藝更是不在臣之下。
臣曾打探過策淩的消息,他多半是京城裡派來的。”
皇阿瑪派來的?
林棠整理好妝容,一邊往手上套了個暖手筒,一邊抬腳往外走,道:
“皇阿瑪愛麵子,不管朋素克喇布坦來這是何意,他都不會允許朋素克喇布坦在明麵上與我為敵。
至於策淩,還要麻煩額附多注意他的動作。”
林棠了解敦多布多爾濟,他雖說是個戀愛腦,但大事上從來不含糊。
既然他說了與他不相上下的策淩是康熙派來的,那就有必要暗中注意一下,免得策淩發現什麼,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臣知道了。”
敦多布多爾濟伸手拿起架子上的披風,給林棠披上。
前廳。
朋素克喇布坦惴惴不安地看了眼身旁的策淩。
策淩皺了下眉,習以為常地朝朋素克喇布坦搖了搖頭。
他對和碩恪靖公主了解的不多,但皇上曾無意間說過,恪靖公主自幼時起,便手滑心慈,多次為災民捐獻銀兩與糧食。
若是皇上說的沒錯的話,策淩覺得恪靖公主對將要遭遇寒災的劄薩克部一定會施之援手。
“公主。”
侍衛們彎腰行禮的聲音傳來,策淩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
朋素克喇布坦上前幾步迎接林棠,“臣劄薩克部可汗朋素克喇布坦見過和碩恪靖公主。”
“可汗不用多禮。”
林棠微微點了下頭,瞥了眼朋素克喇布坦與他身後的策淩後,徑直走到上方落座。
“可汗,遠道而來有何要事?”
“這……”
朋素克喇布坦沒想到麵前的公主這麼直接,把他想好的腹稿全堵在肚子裡。
他抬眸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眼策淩,策淩麵無表情地無視他的目光。
林棠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對策淩的忌憚又多了幾分。
朋素克喇布坦見策淩不吭聲,他抬頭看了眼林棠手上的暖手筒,尷尬地笑了笑,道:
“公主,您是個爽快人,那臣便不跟您繞圈子了。
您也知道,眼下才九月,但蒙古已經十分寒冷,臣擔心今年冬天會有嚴重的寒災。
為了避免寒災可能帶來的禍患,臣想向您買批糧食。
還有……”
“還有什麼?”
林棠挑了挑眉,暖手筒下的手有了些暖意。
朋素克喇布坦頓了半晌,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道:“還有,臣…臣想賣給您一批牛羊。”
說到最後,朋素克喇布坦低著頭不敢看林棠。
上個月他聽說烏默客為了把牛羊賣給公主,給公主呈了十萬兩銀子。
策旺劄布生前對銀子把控的極其嚴格,他又剛繼任可汗沒多久,他是拿不出十萬兩銀子的。
朋素克喇布坦隻能希冀於公主善心發作,答應他的請求。
林棠聽完他的話,先是扭頭看了眼身旁的敦多布多爾濟,後又低眸盯著朋素克喇布坦和策淩瞧了片刻。
朋素克喇布坦察覺到林棠的目光,低下的頭不自覺地又彎了彎。
他自知不夠聰穎,能當上可汗靠的也是皇上眼裡的平庸。
但他懂得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朋素克喇布坦願意為子民們能填飽肚子做他能做的所有事。
策淩見朋素克喇布坦彎腰,跟著往下壓了壓身子。
皇上對他有知遇之恩,哪怕是給皇上的女兒跪下,他也不是不能忍受。
林棠瞧見兩人的動作,倒也沒為難他們。
她放緩臉色,笑吟吟地問道:
“可汗,不知你想買多少糧?
又想賣多少牛羊?”
朋素克喇布坦挺直身子,正色道:
“公主,劄薩克部帶上我,共有一萬五千九百八十八個人。
臣想賣給您一萬隻羊,八千頭牛,再向您買五萬兩銀子的糧食。”
咦—
林棠注意到朋素克喇布坦的語序中的差彆。
方才他說先買糧再賣牛羊,此刻卻說先賣牛羊後買糧。
而且按一隻羊二兩銀子,一頭牛四兩銀子來算,一萬隻羊和八千頭牛恰好五萬二千兩銀子。
林棠摩挲了下手指,在心裡猜測劄薩克汗部應該沒多少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