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
胤礽低眸麵色鐵青地看著下方的人,沉聲問道
“孤命人上折子請皇阿瑪放十三弟出來,皇阿瑪把奏折壓下留而不發,卻招胤禵在禦前隨侍左右。
莫不是皇阿瑪明麵上打算利用孤壓製孤的兄弟們,暗地裡卻培養胤禵那個沒長大的奶娃娃當儲君?”
“太子爺,皇上待您之心,人人可見。”
添福戰戰兢兢地跪趴在地上,低聲道
“您千萬不能因為十四阿哥眼下的得意,便亂了方寸啊。
奴才鬥膽說句不好聽的,十四阿哥上頭還有四阿哥呢。
四阿哥又被主子您壓著,誰也越不過您去。”
“是嗎?”
胤礽想起他私下打聽到康熙塞外行圍時,又獵殺了兩頭豹子的事,便忍不住心煩意亂。
平心而論,胤礽特彆怕自己活不過身強力壯的皇阿瑪。
那可是兩頭豹子啊,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乾淨利落地射殺,年近六旬的皇阿瑪卻能。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添福向前跪走兩步,壓低聲音道
“太子爺,乾爹說了,皇上私下多次誇您至純至孝,其他皇子可沒這個殊榮。”
“是嗎?”
胤礽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嘴角,他晃了下腦袋,壓下心裡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後,擺了擺手道
“行了,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孤再為皇阿瑪抄兩卷佛經。”
“奴才告退。”
添福有心說兩句拍胤礽馬屁的話,但他轉念想到在毓慶宮活著不容易,多事不如少事。
等添福退下,胤礽攤開佛經和宣紙,一邊興致勃勃地抄著,一邊不由自主地揣摩康熙某些詔令的用意。
例如,皇阿瑪一直關著向來以他馬首是瞻的十三弟,到底是想乾什麼?
永和宮。
從胤禵身邊太監的口中得知胤禛罵了胤禵的德妃勃然大怒。
她陰沉著臉,厲聲吩咐道
“吉福,派人去雍親王府把四阿哥叫過來,就說本宮有事找他。”
“嗻。”
吉福打了個激靈,麵色如常地彎腰退下後,安排信任的太監給胤禛傳信。
雍親王府。
胤禛正在練武場練習射箭時,蘇培盛彎著腰走過來,慌裡慌張地道
“主子,永和宮來人請主子進宮,據說是先前營帳的事被德妃娘娘知道了。”
胤禛放下弓箭,轉頭瞧了眼額頭有汗的蘇培盛,緩聲道
“小事而已,不必驚慌。”
說完,胤禛抬腳不慌不忙地去寢室換衣袍。
蘇培盛抬手打了自己兩耳光,無聲地提醒自己下次穩重些後,快步跟上胤禛。
片刻後。
胤禛撩起衣擺踏進永和宮後,略微低了低頭,規規矩矩地道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
“本宮可當不得雍親王的大禮。”
越等越氣的德妃娘娘揚手把桌上的茶盞掀了,怒聲質問道
“你得皇上看重,不把本宮放在眼裡,本宮能忍下這口惡氣。
可胤禵是你弟弟,他好心好意地給你道歉,你為何要惡語相加?
莫不是你心思深沉,嫉恨胤禵比你更得皇上和本宮疼愛,所以見不得他好?”
“額娘多慮了。”
胤禛神情未改,語氣平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