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良妃掀著被褥的手微抖,她彎著腰猛地咳嗽幾聲,嘴唇發白地道:
“八阿哥被皇上責罰,我卻連走出鐘粹宮為他求情都做不到,我真是天底下最沒用的額娘。
素華,你說可有法子讓我早點不連累八阿哥?”
“主子,您不能胡思亂想。”
素華滿臉惶恐地把良妃扶起來,顫聲勸道:“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八阿哥會難過的。”
聽見這話,兩行清淚順著良妃的臉頰落了下來。
若不是怕自縊連累八阿哥和家族,她早就在得知皇上公然羞辱八阿哥的時候,一頭吊死在鐘粹宮了。
“主子,您保重身子。”
素華見良妃流淚,跟著抽泣道:
“八阿哥會沒事的。”
良妃沒接素華這話,她無力地擺了擺手,臉色灰敗道:“你下去吧。”
“主子。”
素華麵色一急,怕良妃想不開的她滿臉擔憂地看向良妃,“奴才在這陪……”
“你下去吧,我想獨自待會兒。”
良妃搖著頭打斷素華,“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
“主子。”
素華抬頭去看良妃,見良妃正眼含祈求地看著她,心頭止不住地發酸。
她抬手抹了把眼淚,聲音嘶啞地應了聲“奴才遵命”後,忙彎著腰起身離開了。
半晌後。
素華瞧著緊閉的寢殿門,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不明白,主子容貌絕世、聰慧善良,又為皇上生下了德才兼備的八阿哥,皇上為何要對主子這麼狠心?
寢殿裡的良妃倒是從來沒想過康熙何時對她沒了寵愛。
深宮多年,她早已明白帝王恩寵,不過是曇花一現。
良妃哆嗦著手,滿懷期待地打開方才抿嘴的帕子,見上麵有血水後,她忍不住彎著嘴角喜極而泣。
她想起她曾偶然見過麗貴人吐血不足三月便歿了的事,喜極而泣地道:
“我這個無用的額娘終於快熬不住了。”
半盞茶後。
良妃止住眼淚,強打著精神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在心裡不切實際地想:
希望她薨逝後,皇上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對她的八阿哥好點兒。
她的八阿哥從小便最善良,向來都是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讓彆人為難。
十月初十,寧古塔。
林棠正皺著眉頭看康熙的來信時,敦多布多爾濟彎著腰從背後抱住林棠,溫聲道:
“公主,不好看的東西便彆看了。”
“還是要看看的。”
林棠把信紙放下,“反正這麼多年來,皇阿瑪罵我的話,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真真是無趣極了。”
“公主。”
敦多布多爾濟沉默了半晌,他忍著心疼稍稍用力抱緊林棠,啞聲問道:
“以後皇阿瑪再給你來信,能不能先讓我看看啊?”
“怎麼?”
林棠挑了挑眉,故意逗他道:
“你想先知道皇阿瑪是怎麼罵我的?”
“怎麼會呢?”
敦多布多爾濟睫毛微顫,他慌忙走到林棠對麵,牽起林棠的手沉默了幾瞬後,低聲囁嚅道:
“我是想在你看到信之前,想法子把信給毀了。”
“毀了?”
林棠愣了下,她把玩著敦多布多爾濟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聲道:
“毀掉皇阿瑪的親筆書信,是對皇阿瑪大不敬。
額附,你不許胡鬨,我不想看見你被皇阿瑪降罪。”
“可是,我更不想看見公主受委屈。”
敦多布多爾濟把林棠攬進懷裡,語氣執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