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
經過半個多月的反複琢磨後,胤礽先派人給隨康熙巡幸塞外的梁九功送了封信,後又親自召見了九門提督托合齊。
他示意托合齊以他的名義,宴請有意投靠他的各地提督,促使他們配合行事。
九月十七。
收到胤礽親筆書信的梁九功看到【求公公看在往昔情誼上,助孤一臂之力】時,抖著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太子爺這是要逼皇上……禪位嗎?
梁九功登時毫不猶豫地把書信燒掉,接著心神不寧地在自己的營帳裡踱步。
皇上是他伺候了大半輩子的主子啊,他不能辜負皇上對他的信任,勾結太子爺讓皇上難堪啊?
可……
可太子爺說的也不無道理啊。
皇上不似年少時身強力壯,他已年近六旬了,他不能再繼續不愛惜自個身子,為大清朝政社稷殫精竭慮了。
更何況,他看著長大的太子爺確實當了四十多年太子了。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因為皇位,他效忠的皇上和在意的太子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了。
片刻後。
梁九功闔上滿是掙紮和猶豫的雙眸,接著壓下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恐懼後,決定再幫太子爺一次。
他想,無論皇上和太子爺誰贏誰輸,結果都不會比現在僵持著更差了。
因為若是皇上贏了,皇上是會廢黜太子爺的儲君之位,但以他對皇上的了解,廢掉太子爺後,皇上隔些時日定會對太子爺再次心生不忍。
反之,假如太子爺贏了,那皇上便不用再為朝政寢食難安,也不用再因太子爺所作所為而氣壞身子了。
九月二十。
得知太子確實意圖逼宮的胤禩暗示隨行的阿靈阿去見康熙。
阿靈阿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衝到康熙麵前告狀。
“奴才見過皇上。”
阿靈阿給康熙跪下行完禮後,咽了咽口水,略帶緊張地道:
“皇上,奴才有大事容稟,還請屏退左右。”
康熙還沒說話,旁側的梁九功打了個激靈,不著痕跡地蜷了蜷手指。
有大事容稟?
康熙低眸掃了眼麵帶不安的阿靈阿,擺了擺手示意梁九功退下。
梁九功穩了穩心神,麵色如常地給康熙行了個禮後,帶著宮女和太監們往營帳外走去
確認梁九功等人走遠後,阿靈阿咬著牙跪走著上前兩步,麵色踟躕地道:
“皇上,京城傳來消息,說……說太子爺意圖……意圖逼宮!”
“放肆!”
康熙拍案而起,他橫著眉冷冷地睨了眼阿靈阿,怒聲道:
“你這個狗奴才,無憑無據地竟敢攀扯太子?!”
憑借往昔他與胤礽的父子情誼,他壓根不相信胤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逼他的宮。
“皇上,奴才敢對長生天發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阿靈阿抬頭瞧了眼臉色鐵青的康熙,加快語速道:
“承蒙皇上恩寵,奴才擔著保護您的乾係。奴才便是再昏庸無能,也不敢拿您的聖體來做攀咬太子的籌碼啊。”
“是嘛?”
康熙眸色冰冷地睨著阿靈阿,見他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忍不住心裡咯噔了下。
莫不是……
莫不是太子真的要對他這個皇阿瑪下手了?
想到這種可能,康熙猛地退後兩步,身子癱軟地倒在龍椅上。
“皇上——”
阿靈阿見狀,連忙眼含擔憂地看向康熙。
康熙攥著拳頭冷靜下來後,半信半疑地看著阿靈阿問:
“你說京城來了消息,太子意圖……逼宮,可有證據?”
說到逼宮時,康熙閉了閉眼睛。
對比太子意圖不軌,他更相信阿靈阿沒有膽子敢在禦前胡說八道。
“皇上,奴才並無確鑿的證據。”
阿靈阿語氣微頓,他抬頭瞧見康熙麵色稍緩後,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