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傍晚。
附近的燒烤店都亮了燈,佐料的辛辣香氣飄進酒吧門口,又很快被裡麵更濃烈的酒香驅散。
舞池裡還沒什麼人,一盞藍色球燈故障了般,一卡一卡地旋轉著,依序照亮零星坐了幾個客人的吧台、插滿酒瓶的旋轉酒櫃,以及站了兩三個樂手的舞台。
“這裡真是酒吧啊?”
林心舟快走幾步跟上葉空,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驚訝道,“我還從沒來過這麼破的酒吧,那音響看著都要掉下來了。”
葉空循著她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果然有個笨重的大音響懸掛在天花板上,就在她看過去時還晃了一下,看起來的確很危險。
她也有些意外,眼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懷疑地拿起手機又看了眼地址,確認自己沒走錯後,才歎了口氣,繼續在這破酒吧裡到處找起來。
林心舟不懂她在找什麼,但狗是沒有提問權的,她隻能跟屁蟲似的墜在葉空後麵,跟著她找遍了各個匪夷所思的旮遝角落。
十分鐘後,林心舟終於憋不住了:“真的會有人藏在垃圾桶後麵嗎?你到底是在找人還是在找老鼠?”
她話音剛落,葉空已經抬手把一個裝飾用的木質大酒桶推開了。
一個漆黑的入口被暴露出來。
林心舟目瞪口呆,葉空卻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抬頭看向了上方。
天花板上,老式攝像頭裡,一點紅燈正如眼睛般輕閃。
隨後那漆黑入口中便亮起了昏黃的燈,照亮一段長長的,向下延伸的階梯。
葉空正要下去,卻被林心舟一把攥住了衣袖。
“不是,這麼詭異的地方,你真的要去嗎?”林心舟咽了咽唾沫,艱難道,“這下麵有什麼?你找的人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不會是什麼在逃殺人犯吧?我我告訴你,我家……我家可是有警察的……”
葉空腳步一頓,發出一聲陰森的笑,在林心舟的哆嗦中轉頭看向她:
“被你猜對了,我要找的人,就是個變態殺人犯,你要是害怕了,最好現在就走,咱倆的約定也可以就此作廢,你以後就彆來找我了。”
她說完就下去了。
林心舟在原地石化了幾秒,想到那天聽到的嗩呐,還是跺跺腳跟了下去。
·
鞋底踏在鐵皮階梯上,發出冰冷的脆響。
直到徹底從漆黑的通道裡出來,橘黃的燈光侵占視野,葉空還沒來得及抬頭,先聽見了“啪”的一聲——
葉空還沒什麼反應,她身後舉著手機電筒的林心舟卻“啊”的尖叫起來。
“殺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一屁股坐在梯子上,手指還猛地按下了早就準備好的撥號鍵。
而直到有人接起電話,關心地問了一句“小舟怎麼了?”林心舟才突然發現,眼前並沒有發生她想象中的槍擊事件。
葉空還好好的站在前麵,而那個槍響般的聲音——源頭是一個禮花。
彩帶紛紛揚揚地飄揚墜落,淋了兩人滿頭。
舉著禮花的人這才眨了眨眼:“urprie?”
她歪頭看向葉空身後魂魄出竅的林心舟:“嗯?你居然還帶了人來?真稀奇啊~”
直到這時,林心舟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間不大的工作室,有三四個工位,滿牆的塗鴉,還有看起來快要倒下的塞滿書和雜誌的櫃子,以及昏黃的吊燈。
被她的尖叫吸引得轉頭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是正常人。
隻有麵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太正常。
她穿著吊帶和寬鬆的長褲,褲腳一邊長一邊短,滿頭卷發被一支筆胡亂盤起,鼻梁上架著帶鏈子的金邊眼鏡,左邊耳朵上打了一排銀釘,右邊墜了個淡綠的葉片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