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大錯特錯。”
張智成繼續道:“但這不能怪我低估了你——沒有人會把隻是遠遠一瞥的女孩放在心上,更沒有人會將這個女孩當做可怕之人來防備和忌憚,何況這中間可是隔了七年。”
葉空無動於衷。
張智成似乎也無所謂,隻道:“我隻能說,不愧是才來玉洲半年就聲名遠揚的葉三小姐,可是……”
他嘴角突然一翹:“雖然我願意為你鼓掌,但我依舊要為自己澄清。”
“被手銬帶走,坐牢七年的人的確是我,但真正乾了禽獸之事的人,可不是我。”
“我隻是個替人頂罪的。”
國字臉的男人突然咧開嘴笑起來。
總是麵色沉穩,連笑都很一絲不苟的男人,在這個笑容裡簡直如同大變活人。
而在他背後,李雪來突然猛地轉頭,眼睛如同要脫出眼眶般瞪到了最大。
張智成也終於在風波之中第一次轉身直麵李雪來。
就像攜帶著劇毒的颶風撲麵而去,張智成遠遠盯著李雪來,笑得像個茹毛飲血,磨刀霍霍的屠夫。
“你說是吧?”他揚聲道:“血脈高貴的李先生李總!”
“您!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把我這個前科犯,把我這個剛出監獄的定時炸彈繼續留在身邊的?!”
“那都是我給你麵子!給我老婆麵子!”李雪來看起來快要瘋了,一張臉迅速漲紅,他甩下搖搖欲墜的張知願大步向張智成走去,一邊走一邊點著他道,“你快閉嘴!你給我閉嘴!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強健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給你老婆麵子?”張智成哈哈大笑。
他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正對著李雪來露出嘲諷而狂妄的笑臉:“你什麼時候給過你老婆麵子?要不是老子給你當牛做馬這麼多年,為你乾了數不清的臟事,你能讓張知願給你當這麼多年的老婆?你能讓李因當你戶口本上唯一的兒子?!”
“你個沒了我就連個拆遷戶都搞不定的廢物!沒有殺伐果決的心性也沒有開疆拓土的本領,隻適合混吃等死啃老拿分紅的垃圾,居然也天天跟我談什麼和溫家二分天下的野心?!”
“閉嘴,閉嘴,你閉嘴!”李雪來猛地揪住張智成的衣領,卻被男人反手一把掐住脖子。
“強健犯?”張智成湊近他,一字一句清晰咬字,“你也敢罵我是強健犯?如果不是我替你頂罪,如果不是我代你坐了那七年牢,你今天還能有機會在這罵我張家血脈肮臟?!”
“你李家的血,才是真的肮臟又惡毒。”張智成盯著他迅速漲紅如同要爆炸的臉,以及掙紮著做出“證據”二字的口型。
他慢條斯理一笑,隨後當真甩開了這個男人:“連葉三小姐那麼小的孩子都能留下我坐牢的證據,你不會以為,為你辦了那麼多次不在場證明的我,卻會一點不利於你的證據都不留吧?”
按著嗓子正在瘋狂咳嗽的李雪來渾身一抖,極其緩慢地轉身抬頭,從皮膚到眼神都寸寸僵硬一般,死死的盯著張智成。
後者在他天崩地裂般的眼神裡,緩緩展開一個無聲卻肆意的笑容。
“原本還想等把整個李氏集團拿到手之後再打出這張牌,但誰讓葉三小姐太出人意料了。”
男人慢慢取下腕上的手表——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舊表,坐牢的時候由張女士為他保管,他出來後便又戴到了手上。
他拆了表後蓋,再從裡麵取出來一張極小的黑色記憶卡。
“李總,您還記得這隻表嗎?”
“七年前,你每一次的行程記錄,以及每一次的犯罪證據——都在這裡了。”
看著在張智成手裡輕晃的黑色記憶卡,李雪來如遭雷擊。
他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