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在笑。
一個是作為工具人的自覺表演。
另一個則是即將惡作劇成功的竊喜。
……
夏爾夫。
一個同樣栗發棕瞳,長發微卷,體型精瘦的中年人。
他是從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逃離的序列6“工匠”。
既是因為受不了教會的條條框框,也是畏懼作為教會高層,越來越不像人類的長輩。
那是必須用祂來稱呼的存在。
由於他的這層背景,本來為了預防封印物泛濫,而被嚴格監管的“工匠”出現了特例。
即使他是那位“凱撒大帝”的後代。
隻要他自己不太過分,教會的追捕也會適當放水。
來到拜亞姆,是他逃離教會後第三次搬家,主要不是躲教會,而是作為“工匠”私下接委托的時候,總會接觸到一些不那麼講規矩的合作者。
逐步篩選他們的代價就是搬家。
新家的陳設和之前沒有區彆,仍是以簡單、實用為主。
完全沒有什麼名貴的擺件,油畫和雕塑,就像是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
又不像大部分單身漢那樣淩亂肮臟,各種事物擺放得整整齊齊,窗台上也沒有積灰,畢竟作為一名“工匠”,他並不缺少金錢,僅僅礙於很多行為需要保密,不方便雇傭大量的固定的仆傭,不得不按小時請人幫忙。
今天正好是他合作多年朋友上門拜訪。
一位有著官方背景的海盜船大副,阿爾傑.威爾遜。
這位海盜船大副的頭發深藍,如雜草般淩亂,身材中等,並不算健碩。
兩人原本分享一瓶珍藏許久的蘇尼亞血酒。
相互調笑間,阿爾傑主動講述著海上的奇聞趣事,正當他帶著男人都懂的笑容,介紹拜亞姆名揚五海的“紅劇場”時。
對美色完全沒有免疫力的夏爾夫,卻詭異地陷入沉默。
等阿爾傑察覺到不對,轉過頭時。
竟發現對方身體發直,瞳孔驟縮,神色無比驚恐地看向窗外,就連手裡的酒杯,都因為顫抖潑灑了大半。
發現不對,阿爾傑立刻握住腰間短刀,下意識後退半步,用視線餘光瞥視窗外。
窗外並沒有什麼危險。
隻在不遠處有位老婦抱著個栗發棕瞳的嬰兒在散步。
但考慮到夏爾夫異常反應,他還是輕聲問道:
“發生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舉動徹底引爆了對方的恐懼,隻見他尖叫著摔倒在地上,酒水撒了一身也毫不在意,胡亂揮舞著手臂,打碎煤氣燈也沒有反應,就像被恐懼摧毀了理智。
阿爾傑見狀立刻警覺地後退,再次看向窗外。
可這一次,他直接在屋內看見了原本在窗外的那名老婦。
原本極其正常的兩張微笑臉龐,此刻卻變成了世上最恐怖的景象。
靈性在預警!
理智同樣在預警!
握住短刀的手怎麼都無法將其拔出,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趕緊撇清關係保住性命,正當他要開口時,老婦懷中的嬰兒就向他看過來。
然後,他就毫無預兆地昏倒在地。
這是將“變化”應用在思維上的小法術,原理是強行引發“變化”對目標思維的影響,讓對方陷入自身無數種變化軌跡的想象中。
像是做夢,但手法比做夢粗暴得多。
處理掉多餘的家夥,接下來自然就是此行的關鍵人物。
看著瑟縮在牆角,神色驚懼的夏爾夫,亞瑟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變得冷漠,變得高高在上。他發出的聲音雖然稚嫩,卻顯得浩大與威嚴,讓被某個猜想驚嚇到的夏爾夫終於恢複些許冷靜。
“白楓宮之變後發生了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夏爾夫立刻被嚇得牙齒直打顫。
看著容貌與祖父畫像有七八分相似的嬰孩,他僵硬地咽了口口水,心中那個猜想不斷爆炸,可眼前的所見所聞,血脈上的神秘聯係,以及這種被他那位長輩提到過的威嚴……
如果真的是那位。
那他們這些投靠了“蒸汽與機械之神”的後人會是什麼結局?
當無數被記載於史書中的暴行充斥腦海時,一道嗬斥驅散了他腦海中的所有混亂思緒:
“說!”
夏爾夫立刻清醒,以連爬帶滾地狼狽姿態跪伏在亞瑟麵前,回答道:
“是是,自從您在白楓宮被……不不不,是那些卑劣的叛逆者在白楓宮弑君後,您的非凡特性消失無蹤,建在宮廷的寶庫被密修會、教會、索倫家族以及來曆不明的存在瓜分。”
“很快,因為貴族與官員毫不反抗的投降,在教會的乾涉因蒂斯很快完成重組,回到共和國時期的規製……”
“對於您建造的9座陵寢,主要由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發起,永恒烈陽教會,風暴之神教會以及各國官方配合,進行逐一摧毀,根據博諾瓦大人的講述,還有一座他們沒找到。”
“之後……”
“博諾瓦,還是成了‘工匠’的天使麼?”
突然地打斷與詢問的內容,讓夏爾夫後背發涼,感覺整個世界的聲音都瞬間消失。
他知道的,該來的,總歸是逃不掉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