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並不知道索斯特和安東尼大主教後續談了什麼。
那本來就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
離開聖賽繆爾大教堂後,他直接返回家中,一路上他和帕列斯誰也沒有開口,直到返回平斯特街七號,沉沉坐進柔軟的單人沙發中,倫納德才深吸一口氣,問道:
“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這次他沒有用“老頭”這個不那麼禮貌的稱呼,其實他是想問教會高層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帕列斯,但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問出這個問題,在雙方層次差距巨大的情況下,主動打破本就脆弱的默契實在太過愚蠢。
可帕列斯並不在意倫納德的冒犯,毫不掩飾地岔開話題說道:
“休息吧,我也要為晚上做些準備。”
隨著腦海裡的聲音陷入沉寂,倫納德隻能無奈搖搖頭,強行打起精神找出紙筆給戴莉寫信,作為“收屍人”途徑的序列5“看門人”,戴莉有專屬於自己的信使,知道召喚咒文就能傳遞信件和物品。
他不是唯一能召喚戴莉信使的人,卻是最合適的那個。
信使雖然很方便,但這種契約生物的主動權掌完全握在主人手中,如果對方不想收信,信使甚至連召喚都不會響應。
換成倫納德,戴莉最起碼不會拒絕收信。
把安東尼大主教的話語,晚上命運隱士會聚會的相關信息寫入信中,連帶那枚漆黑匕首模樣的噬夢符咒一起裝入信封,然後舉行召喚信使的儀式。
當一個木質寶箱模樣的靈界生物出現在眼前時,倫納德不自覺鬆了口氣。
這是“寶箱怪”!
是一種隻有貪婪者才能遇見的靈界生物,喜歡吞噬各種貪婪的靈魂,雖然智慧程度有限,也沒有與人交流的能力,但它最擅長偽裝與隱藏,能以“貪婪”為引,快速且準確的去到目標眼前,非常適合簽訂契約成為信使。
看到是這個信使的時候,倫納德就知道戴莉並不想和自己溝通。
不然就應該使用能直接與人溝通的靈。
感受到戴莉的決然,倫納德隻能把信封放進開啟一道縫的寶箱中,沒等信使消失就前往盥洗室準備洗個熱水澡,並沒有很著急,他也期待著戴莉能回信。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直到找齊換洗衣物,又放好洗澡水,信使都沒有再出現。
拿出那枚命運隱士會的徽章用靈性激活,發現聚會的時間與地點並沒有變化,依舊是晚上8點的塔索克河岸,他便沉默著關上盥洗室的門。m.y.
……
貝克蘭德的大橋南區,威爾迪街32號。
這是一位亞伯拉罕家族後裔的宅邸,也是克萊恩“萬能鑰匙”的來源,原本已經空置下來的房屋,此時沒有了經曆小偷和克萊恩光顧時的淩亂不堪,就像依舊有人正常居住般,非常的乾淨整潔,能明確找到不止一個人的生活痕跡。….當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可以看見有仆人正在打掃。
他們都是洛蒂的密偶。
而洛蒂就坐在一樓客廳的單人沙發中。
自從結束和極光會的合作,她就居住在這裡,不管官方非凡者怎麼行動都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埃米特已經把兩件“安德羅門鑰匙”交給她。
現在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進入“安德羅門圖書館”。
就在她翻閱一本棕色筆記本的時候,西索恩的身影由虛變實,出現在三人坐的沙發上,接連看向放在茶幾上的各家報紙,洛蒂正在翻閱的筆記本,還有分彆忙碌著的六七個密偶,察覺到三個半神密偶的氣息,他滿臉無奈地按了按眉心說道:
“惹的麻煩真是不小,現在的貝克蘭德可是個炸藥桶,繼續留下並不是什麼好選擇,奧古斯都家族有多畏懼亞瑟大人,就有多麼想抓住我們。”
當西索恩出現,洛蒂就暫停了對家族後輩筆記的閱讀。
這位極度缺乏神秘學常識的家族後輩,那暫短得有些可笑的家族複興史,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
她沒想到放棄超凡道路的家族分支,居然連最基礎的神秘學常識都沒有完整傳承下來,當看到那位後輩選在滿月時候服食魔藥,她都有種腦袋遭遇鐵錘重擊的眩暈感。
很可笑!
但她根本笑不出來。
用一張鏤空雕刻出星象的銀色金屬書簽中斷閱讀,洛蒂並沒有理會西索恩的勸諫,隻見她合上棕色筆記本交給站在旁邊那位管家模樣的密偶,問道:
“貝爾納黛的答複是什麼?”
是的,除了一些家族事務,洛蒂留下的重要原因就是得到貝爾納黛的答複。
她身上有亞瑟需要的東西,足夠用“重要”來形容。
“她要驗證一個預言的結果。”
這就是貝爾納黛的答案,像是敷衍又像是推脫,但隻有洛蒂和西索恩這種掌握部分“命運”權能的半神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需要驗證某個預言的結果才能做出的重要決定,必然涉及混亂無序的命運。
那是等同於摧毀所有預言者的末日,知道的越多就越絕望。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種命運道標,以它為標準重新校對混亂的命運。
貝爾納黛很大概率是找到了命運道標。
作為同樣來自迷霧城的混亂使徒,他們很明白造成這種狀況原因是什麼。
現階段天使層次以下的預言者幾乎都被廢掉了“雙眼”,除非遠離“混亂”的旋渦,否則沒有任何恢複的可能。
說出這個答案後,西索恩又拿出一份羊皮卷軸放在茶幾上,繼續說道:
“我在處理‘魔女’的時候,發現了一些關於塔瑪拉家族的情報,這是和亞伯拉罕家族有關的那部分,因為受到‘滿月詛咒’的影響比較小,他們研究出了幾種削弱‘滿月詛咒’的方法,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改良。”….塔瑪拉是支撐著圖鐸帝國建立,僅次於“血皇帝”的五大家族之一。
最開始掌握“審判者”途徑,與亞伯拉罕家族長期聯姻,因而也掌握了亞伯拉罕家族流入的“門”途徑,“血皇帝”隕落後就被七神追殺,雖然同樣變得落魄,但從第四紀結束到現在,一直有塔瑪拉家族的人活躍,隻是數量非常稀少。
偶爾幾次傳聞也和魔女教會牽扯在一起,根本不知道真假。
對於現在的洛蒂來說,真假並不重要。
就算曾經給亞伯拉罕家族造成傷害的有他們存在也沒關係,弱小就要挨打的道理她懂,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立場是什麼,先是迷霧城的混亂使徒,然後才能是其他,有些事情如果家族不向她救助,她就會保持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