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輕,潤濕了庭中的海棠木。此時正是花開的季節,周圍綠意盎然隻有它不見半點顏色,是院中突兀的存在。但因為它的外形十分漂亮,光禿禿的卻不失美感,有一種特彆的骨感美。
晝雨後的暖陽打在臉上,清爽而溫柔。雨水順著簷溝一滴一滴有節奏地掉落,打在青石板上發出輕緩而連貫的“叮咚”聲。時不時吹來幾絲微涼的風,讓人不由得泛起倦意。
前世的海棠花自枯萎後開過一回,那是她大婚的夜裡,一簇簇淡紅色的花在月光下起舞,花姿瀟灑。京城的百姓都在傳,相府的枯木海棠一夜開滿枝頭,卻又在黎明到來之前繁華落儘,隻剩一地凋零,實乃一株奇木。
林輕綿那時雖遠在山林,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京中之事,因為底下的人會時不時來彙報。自她上山以來,那人從未委屈過她,也沒有限製她的自由,隻是有意無意地表示不想讓她離開,她最終還是住了一段時日。
原來枯木真的會逢春,枯萎十幾年的樹真的複活了!縱使生命短暫,如此景象在世人看來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林輕綿不由得會想,這是母親在祝福他們嗎?隻可惜,身邊並無人回答她。
“綿綿,你說那沈林風今年能高中嗎?”楊玉笛看著在院中蕩秋千的林輕綿認真說道,“你都及笄一年了,要實在不行你就嫁了吧!”她說的雖是玩笑話,但卻真的有些生氣,綿綿完全不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嗯?”林輕綿被拉回思緒,應了一聲,明顯心不在焉。她在想百花宴、瓊華宮,那日誤飲果酒後發生了什麼她不知曉,恍惚中好像是遇見了什麼人。罷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她抬頭看著比她大一歲的楊玉笛沒有說話,也不知是不是不想回答,反正她就是隨心所欲的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口問道:“慕容將軍待你可好?”
這話題轉得生硬,楊玉笛嘴角微抽,她算是明白了,林輕綿明顯是不想再繼續剛剛的談論。忽然臉色古怪了起來,她想:“難道是我太囉嗦,綿綿的耳朵自動關閉根本沒聽到我說什麼?”
楊玉笛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怨氣,還未來得及發就被她這一句話給打得煙消雲散,真是頗有見色忘友的嫌疑。即使反應過來也並不氣惱,林輕綿就這性子,自己“綁來”的好友哭著也要寵下去。
楊玉笛的父親平武侯是太後的表親,自幼與明清帝一同長大,是太子伴讀。在明清帝登基後,楊父回靖安縣承襲了父親爵位,封號平武。平武侯隻有一位夫人,膝下育有一子玉昇一女玉笛。
侯府跟慕容府是世交,兩家關係親密,慕容青離與楊玉笛的緣分是因著楊楊玉昇結下了的。慕容青離是大燕朝的鎮國大將軍,執掌二十萬精兵,是東北三軍的統帥。兩人都是年僅十八就當上了將領,年紀輕輕就有一番作為,著實了不起。
楊玉昇是副將,本是戰神的左膀右臂,因著近年西北戰事告急,急需軍事人才,他便成了乞羽軍的軍師。楊大公子有睿智多才,深諳戰場殺伐製勝的兵法,武可定國文能安邦,世人都尊稱其為“公子”。
再加上華夏九州的主帥主動釋權,這將軍之位落到了慕容青離頭上,楊玉昇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下屬。
二人一直以來都不對付,誰讓他是“新將軍”呢!一個不滿對方“搶”了戰神的將軍之位,一個懷著欲與強者對弈的矛盾與傲嬌,兩個人亦敵亦友一直明爭暗鬥著。也因此,二人情同兄弟,隻是但性子卻截然不同。
慕容青離性格豪爽,溫文爾雅且成熟穩重,而楊玉昇則沉默寡言,不喜交際,閒暇時刻總是待在家中舞文弄墨。偶爾被慕容青離拉出去見識不一樣的風景,還總是擔憂府中的畫眉鳥會不會被貓叼走。
慕容將軍在楊玉笛麵前總是一副浪蕩不成調的樣子,沒事就喜歡拿她開玩笑。把人欺負得狠了,又花各種心思把人哄好。
在與日俱增的相處中,楊玉笛漸漸發現他對自己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吸引力。隻有楊玉昇覺得他是蓄謀已久,隻是不屑於揭穿他的小陰謀罷了,畢竟“妹夫”叫起來心裡特彆的舒暢。
其實慕容青離心思挺單純,她隻是想吸引楊玉笛的注意,隻是不知如何跟女孩子相處,畢竟軍營裡都是一幫男子。不過兩個互生情愫的人很快定了親,隻是因為慕容青離的職責所在,婚事直到去年昌平大戰結束才完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