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西北的冰蓮山,地如其名,遠遠望去,整片群峰像一朵朵冰藍色的蓮花。層層疊疊終年不化的山頂白雪皚皚,壯麗偉岸又寂靜荒涼,迎著朝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幽藍幽藍的,透露著神秘。
三個月前,林輕綿跟著骨笛的指引獨自一人來到了冰蓮山,儘管萬分警惕還是誤入幻境。零予靠著心靈感應和記憶飛速趕來,剛到冰蓮山就看到了林輕綿消失的那一幕,內心十分痛恨自己的無力。
零予在這堵冰牆麵前掙紮了三日,無論是武力攻擊還是用相生相克之法,即使是變成靈體狀態也找不到入口,穿進冰山見到的隻有一望無際的冰壁,煩躁和擔憂占據了他整個胸膛。
突然靈光一閃,零予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可能,雖然風險很大,但不得不冒。夜闌應該快到了,零予感覺到了那股強烈的聯係。若是他猜對了,林輕綿就交給夜闌了,若是賭輸了,相信夜闌會有辦法的。
“轟!”零予微微握緊拳頭,猛地砸向眼前的冰牆,牆麵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他並沒有立馬抽回手,點點鮮紅落在雪白的地上,綴出一朵鮮豔的花。
拳頭與牆麵間的縫隙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吸附著零予的拳頭不讓他收回。地上不再滴血,拳頭滲出的血一滴不落地被吸進了冰山。突然,整座山猛地抖動了兩下,零予動了動拳頭,順利抽回了手。
“成功了!”零予漂亮的小臉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無比蒼白,他卻滿不在乎,望著開始發生異變的冰牆笑得燦爛。
或許是太激動了,本就不堪一擊的身體搖搖欲墜,零予忍受著痛苦靠著冰牆緩緩坐下,閉上雙眼休息。他的呼吸幾乎微不可聞,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還以為他已經失去了生命。
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了過來,把逐漸變得透明的少年柔柔地罩在其中,臉色慘白得像要與這冰雪天地融為一體。雪飄飄揚揚灑下,在他身上落滿了片片雪花,這是他到來後的初雪。
零予在迷糊中感覺到溫暖傳來,他緩緩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山洞,而自己正躺在火堆旁,怪不得身上一陣暖意。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山洞,洞穴內四四方方的,四麵都是密密麻麻精美的壁畫,景象對應春夏秋冬四季。中間似乎是一個祭台,大圓盤上有許多縱橫交錯的溝壑紋路,一摸都是黑色的小塊,似乎是鐵鏽。
“那壁畫上塗有幻粉。”夜闌巡查回來就見零予盯著對麵的畫看,看久了容易影響心智,他小心提醒。“越靠近它們就越容易被影響,而且往前走你會感覺完全沒有儘頭,那畫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摸不著。”
零予聞聲愣了半晌,帶著些許緊張不敢回頭,他怕自己突然哭出來。周圍都是幻境他知道,他與他人不同,是不會被它們影響的,他盯著那麵牆隻是因為有種“故地重遊”的不真實感。
“我們在幻境裡?”他們此時應該在那條索橋的終點,說是在幻境中也不錯,因為確實是穿過幻境進入這裡的。
“應該說我們在山體裡麵。”零予的話並不準確,冰山有機關並非幻境,是夜闌將昏睡的零予帶進來的。說起這個,他神色露出一絲古怪,看著零予的眸子深不見底。
夜闌從由尚城北上,進入豐水邊境後,往西繞過西戎東北的瓜子村,從旁邊的烏夜國進入了綿延的白色沙漠,穿過沙漠西南就是巴薩嶺。
放眼望去,白色沙山連綿起伏且形態各異,有的像月牙有的像魚鱗,有的形如駱駝有的形如雄獅,看起來優美壯觀。綿細的沙幼且白,腳踩過的地方沙子會鳴鳴作響。風起沙飛揚,在陽光下細密的砂礫閃閃發光,吹來的沙子會抹去所有到來過的痕跡。
這片白沙漠遼闊無邊,從白日走到黃昏,高聳的山峰仍不見蹤影。以花滿樓得到的信息看,需要三日才能穿過這片沙漠,而巴薩嶺又需兩日,到達那片“魔山”至少需要五日。
“魔山”一詞是夜闌從烏夜國一個樵夫那兒聽來的,傳說冰蓮山前有“魔鬼”駐守,專吃那些迷失在其中的過往路人。雖有曼珠沙華給的情報,但為了多了解現情況,夜闌每遇一人就虛心請教。
林輕綿與他不同,有骨笛指引走的都是較平緩安全的小道,經過日光城爬下迂回曲折的砂岩就到了,隻是花的時間多了點。日光城對冰蓮山充滿敬畏,他們把它當成聖山每日祈求禱告。因為生活習慣,他們偏安一隅,也從不敢靠近,怕褻瀆了神靈。
白沙漠的落日美得不可方物,在荒涼中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有著一種孤寂的美。向著夕陽,天邊絢爛的晚霞染紅了整片白沙漠。背對殘陽,眼前所見是被太陽的餘暉染成粉紫色的天漠。若從山頂端鳥瞰,無論哪個方向都令人遐思神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