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玨對“程禮”的話沒有回應,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非要說的話隻是直覺。此刻曼珠沙華十分危險,她得趕緊跟第一個人會合,腦海中正迅速整合著記憶,將其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後,玉玨前麵那人是怎麼死的了!
沮澤的中央是一個隔離空間,她如今所站的位置就是整個空間的中心,在規定時間內找不到出口就會被池下的東西殺死。
值得注意的是,他們自從到了沮澤就沒感覺到有風,能與詭異的千浮雪山相連,這也就不奇怪了。從血液噴濺的範圍以及空中彌漫的血腥味來看,方圓六尺便是禁區,也就是說,方才若是她再踏前一小步,也成了那怪物的點心了。
很快,她發現了關鍵的一個問題:第一個人絕對是安全度過沮澤的,但後麵的就不一定了。冉兔是曼珠沙華最優秀的地質博士,他們有自己獨特的交流暗號,但那並非是表示“安全”的信號。
沮澤表層煙霧繚繞,或許是受沼霧的影響恰巧,他們完全看錯了。“安全”和“等等”的手勢很相像,一個是豎起大拇指,一個大拇指微曲。玉玨看了一眼後就吩咐人準備出發,並未發現冉兔打完手勢就不見了蹤影。
繩索的中段過後是視線的盲點,加上周圍沼氣等環境影響,人的體型比繩索大了很多,因此從遠處看得見站著的人,卻未必能看清抱著繩索的人的情況。後半段路玉玨並未親眼看見前幾位上了岸,隻是看見了幾人並排站在一起的畫麵而已。
可以斷定的是,前麵那些人多半都遭遇了不測。曼珠沙華的自製力不必說,但人類是有情感的,幻境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類脆弱的內心。或許他們也曾迷失過然後清醒,隻可惜最後還是落入了它的陷阱,越是恐懼憤怒就越容易被侵蝕。
玉玨在想該如何提醒後邊的人過境的關鍵,“程禮”一言不發慢悠悠地往前,兩人就這樣默契地行走在繩索上。玉玨在“他”背上昏昏欲睡,程禮寬大的後背總是讓她感受到無儘的溫暖。
“醒醒,玉玨,醒醒!”玉玨是被人喚醒的,周圍還飄著醒神香的氣味。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沮澤的另一邊,周圍隻有冉兔一人。
“這沮澤有問題!”玉玨剛清醒就抓著冉兔趕緊傳遞情報,急得隻咳嗽。
“一開始我就發現異常,但在繩索上給你們發信號完全沒有回應,我隻能繼續往前。走到對麵岸上時,我還是再打了一遍手勢,接著去附近逛了一圈,回來發現對麵什麼都看不見了。”冉兔拍著她的背幫她舒緩,帶著疑惑簡單陳述。
“你完全沒受影響嗎?”她將自己的經曆和分析說出來,希望跟她一起想辦法將犧牲減到最小。至於“程禮”,她隻說自己是誤打誤撞走過來的。
“看這情形,你們並未收到我的信號,或者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你前邊應該死了至少一個人吧?”冉兔冷靜、堅強又聰慧,但她其實很脆弱,此刻隻是忍著悲痛而已。
“五人,在我前麵有五人!當時我把信號看錯了……”玉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和那男子是第一次見,對方姓甚名誰她都還不了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她眼前被殺了,在此之前她毫無察覺,她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隻是這兒太過詭異,跟我們以往遇上的大相徑庭,不是我們能力不夠,你知道嗎?”冉兔與玉玨同齡,二人情同姐妹,她一眼就看出對方被打擊到了。
玉玨和冉兔相擁了一會兒,待平複好心情後,她扭頭望向對麵,果真什麼都看不見,白茫茫的如同迷霧籠罩。她抬頭看著絲網般的荊棘枝條,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隻是還沒開口就被否決了。
“我試過了,上麵高無止境,也被異空間覆蓋了。”冉兔無奈地搖搖頭,她就是從山崖上爬下來才看見玉玨躺在石頭上的。
冉兔想做一把弓箭,試著將情報傳到對麵,但卻沒有完全找不到做弓身的材料。玉玨從懷中掏出程禮送給她的彈弓,拿著與周圍的荊棘林比比劃劃,冉兔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彈弓適合近距離的擊打,而弓箭在遠程精準度比較高,若要將信息傳到對麵,弓箭比彈弓要適合。他們可以試著用荊棘做弓身,至於弓弦,普通的繩子也可。
玉玨在合適的荊棘綁上長繩,利用地形地勢做了一把天然的弓箭。結合過來時距離、荊棘的高度、霧氣的阻隔程度等,她們計算好了拉射角度和速度,將信息寫在一個布團上送出去。
剛過幾息,白霧彌漫的繩索上忽然飛過來一個物體,玉玨一喜卻瞬間發現不對。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到不了對麵,更何況對方還要閱讀、分析,和我們一樣製一把弓箭再發送過來,相應的時間至少都需要半刻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