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駐守南淵的曼珠沙華還能聯係上她,後來就再沒得到回複。因為通信是正常的,隻是他們這邊收不到回複,所以他們懷疑是納蘭如懿主動切斷聯係的。
曼珠沙華的信蟲不隻有傳信的功能,它的存在亦是一個人活著的證明。每隻信蟲都有一個複製品在冰室,花滿樓並未收到納蘭如懿死亡的消息。
來到南淵的那一刻,夜闌就帶著程禮去了一趟百花穀。雖然已是閉穀狀態,但也有人在高塔上守衛,夜闌得到了很溫和的待遇。
在茶餘飯後,何洋他們告訴夜闌,藥祖帶著弟子們出穀曆練去了。每個醫師的目的地都不一樣,幸運的是納蘭如懿離開的方向他們正好看到了,夜闌得到消息就出發前往董口了。
夜闌剛到董口就趕上了縣主大婚,據說婚宴在城中最大的書院舉辦。為給婚禮增添趣味,書院將舉行琴棋書畫四項比賽,每一項優勝者可以得到縣主賞賜的禮物:曼陀羅一株、璿花腰佩一對、百年美酒一樽還有素沙織錦一套。
剛入城,夜闌尊貴的氣質就吸引了縣主府的管家,他引著夜闌進入了鑫佳書院。夜闌並不想參與這些熱鬨的場合,雖沒什麼人認識他,但他也不願公然出現在大眾的視線中。不過管家盛情難卻,夜闌也就卻之不恭了。
縣主名喚潘玲,原是知縣之女,丈夫是本地的富商葛平安,兩家是門當戶對。二人青梅竹馬,他們在眾人的祝福下結為夫妻的,在南淵是少有的自由戀愛的典範。
優勝獎品就是從二人的聘禮和嫁妝中挑選出來的,雖不是特彆珍貴,但對於董口的百姓來說已是珍寶。更何況,縣主舉辦的活動一年隻有兩三回,參賽者都是有名的才子才女,能得到優勝就是一項不小的榮耀。
夜闌到達書院時已經有很多人聚在一起了,男女席位是左右分開的,中間空出的偌大空間被分為四部分,是用來比賽的舞台。
小姐們各個華服麗妝,端莊溫婉地與管家小姐們小聲交談說笑著。而公子們也都一派瀟灑俊秀,各自與同席的兄弟們談詞說賦。偶爾看向對席,互有情愫的男女相視羞澀一笑,相識的朋友則是輕輕點頭,微笑示意問候。
比賽是在婚禮結束後的活動,新娘新郎都換上了便服。潘玲著一件紋理斑駁的淡紅色曳地長裙,三千青絲用一根粉色珠釵高綰,簡單又不失美態。葛平安是一件同色的錦袍,二人站在一起實在是天造地設。
“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慶賀我與夫君的新婚之喜,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小女子先乾為敬!接下來,婚宴與比賽同時進行,各位可以邊吃邊玩,請有意者前往選定的舞台進行比賽。”
隨著潘玲話落,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儘,穿過輕歌曼舞來到比賽場地。夜闌來到琴場時歌舞就已停止,侍女上台一本正經開始介紹比賽規則。
“這是單弦琴,想彈奏出美妙的樂曲,需要高超的琴技。而這有一張曲譜,琴音會根據彈奏者的內心反映出來,但隻有無欲無求者能彈奏出琴曲最美妙之處。”
對於侍者的一番話,有人疑惑有人堅信,但更多的是害怕自己的琴音反映內心而出醜。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可愛嬌俏的**歲的小姑娘走出來,她眨著大眼睛地走向舞台中央,完全沒有害怕和遲疑。
鳳七玉端坐在琴前,十指翻飛,一陣動聽悅耳的琴音傾瀉而出。眾人聞此,傷懷落淚者不計其數,他們都被小姑娘內心的孤寂和哀傷所感染。一曲畢,小姑娘抹了抹淚痕憂心忡忡地離開了舞台,看來這是一位孤獨的才女。
因為有此“意外”,眾人都不太敢上台演奏,琴台這邊人跡寥寥。畫台書台的人絡繹不絕,且優勝者已經幾乎出現了。琴台陸陸續續又有幾人上台,但不是出師不利就是半途而廢,即使演奏完的人也都灰心喪氣。
夜闌剛準備去棋台看看,就見眾人的視線都投射在他身上。即使戴著麵具也掩蓋不了他溫文爾雅的外在形象,一身的書香和陽剛之氣讓人一看就是文韜武略,如寒潭般深冷的眼睛更令人折服。
“看來這位公子就是大家一致選出的最後一位參賽者……”後麵的話夜闌沒聽見,他隻知道自己愣了會兒神就被推上了台。因為沒人願意上台,所以侍者隻能采取半強製的規則。
夜闌優雅落座,台下一時靜默。他緩緩抬起纖細修長的手腕,少年的指尖輕撫琴麵的單弦之上。“錚”地一聲,清越悠揚的琴聲似一陣清風傳入眾人耳中,弦音溫勁、蒼韻渾厚。
試音的琴聲溫柔而有力,沉穩空濛而激昂。夜闌凝神靜氣,眉目清雅,雙手再次搭上琴麵,纖細的十指在琴弦上跳躍。琴音時而縹緲如清絮,時而低沉如浪潮,一段段優美的旋律如幽穀之音,讓人不由得為之陶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