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過去多久,隻要想起那個夜晚,阿滿就會不自覺得渾身戰栗。不知是恨意還是害怕使然,叢姁的話瞬間勾起了他痛苦的記憶,眼中的血絲和無神暴露了他心底的恐懼。
在證實他的所作所為後,作為始作俑者,阿滿立馬被五花大綁送回大燕。阿釗和阿魯為救哥哥帶著魑劫車,在準備回北境時遇到了一個風光月霽的少年,隻是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一夜,月還不是特彆圓,隱沒在烏雲裡似乎也在好好休息,京郊的飛鳥蟲獸比以往要活躍很多。烏雲散去,京郊也結束了夜間的歡騰和喧囂,在倒了一片人的如水月色下,隻有那個少年堅毅而鬼魅的背影。
過了很久很久,阿滿從死人堆裡爬到一邊,眼睜睜看著一群麵具人收拾“殘局”。他看著那片潔淨無比的空地,那曾躺滿了他兄弟屍體的地方,直到天亮他還沒從深陷地獄的恐懼中醒過來。
鬼蜮將人送到大燕已經仁至義儘,至於“犯人”被劫可就與他們無關了,畢竟他已經提前給人送信告知時間地點了。魑就是鑽了這個空子去救人的,在大燕即將將人帶走那一刻,他們突出重圍解救出了自已的將軍。
“你們是屠殺未央宮的凶手魑嗎?”阿滿正在往返的路上與弟弟們寒暄,前路突然出現一人擋住了去路。
“你是誰?”為首的男子很是和氣地開口,他們隻想救人並不想多事,若對方要搶人可就另當彆論了。
“沒參與過屠殺者可以先行離開。”少年說出的話陰冷僵硬,在這黑夜裡聽起來有些滲人。“看來沒有。”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遇到了什麼情況,一道金光突然閃了下眼,月亮從烏雲後邊出來了。對麵的少年眼神淩厲地掃過每一個人,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
眼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魑心知來人不是善茬,他們也發了狠地回擊。可此時的少年整個人猶如著魔了一般,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無論他們如何以招製招,對方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以一敵百的氣魄十分驚人。
阿滿是在馬車裡被人揪出去的,阿釗阿魯就這樣在他眼前被劃開了脖子,鮮血都迸濺了他一臉。憤怒、仇恨和驚嚇一瞬間竄上了心口,阿滿紅著眼抽刀就砍,與來人交手一回合後被人狠狠架起摔進了屍堆。
在昏迷前他看見的就是靠坐在杉樹下的少年,那麵黃金麵具他至死都不會忘記。阿滿本就是加害者,未央宮幾百人的性命何其無辜。魑的行為可以說屢教不改、錯上加錯,他們作了多少惡隻有自已清楚,阿滿卻把自已當成了可憐的受害者。
“聖女,我服侍得不好嗎?”一個俊俏的男子伏在叢姁身上,見對方走神湊上去咬了她的唇一下,更賣力地表現著自已。
“沒有,喬青想多了,我隻是有些累了。”叢姁身邊不缺各色男子,但他們都隻是她可以隨意利用拋棄的棋子而已,隻有陳喬青是特殊的那一個。
叢姁從不和人發生關係,但與陳喬青酒後亂性後卻一切如常,似乎是找到了感情的宣泄口,他成了叢姁的秘密情人。叢姁是喜歡東方彧,但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為他守身如玉,更何況他從來對她愛搭不理。
“喬青不求能有名分,隻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他善解人意又不卑不亢,既不會大膽求愛也不會委屈自已,陳喬青的懂事讓叢姁很放鬆。
陳喬青是叢姁最喜愛的下屬,不僅因為他有才有貌,還由於那與東方彧三分像的性格。他能在眾多男子中脫穎而出自然有自已的手段,但最重要的是對叢姁的準確了解,即使他是刻意偽裝也有放肆的資本。
“真的什麼都能為我做嗎?”叢姁從不掩飾自已對他們的目的,棋子就該做好自已分內之事,當然包括解決主人的需要和問題。
“當然,隻要是為了你,什麼都可以。”陳喬青想要的隻是安穩的生活,十幾年的顛沛流離和欺辱讓他隻為自已而活,他做這一切可不是因為愛這麼低廉的感情。
叢姁沒再說什麼,興致被打斷的二人很快結束了,陳喬青很平靜地穿衣起身準備離開。他很清楚聖女心裡隻有太子殿下,每次一掃興肯定是她又想他了。
“好,不會讓你久等。”叢姁對著穿戴整齊的男子輕聲開口,她總是在磨掉了人的興趣後再給回應,我行我素的模樣不討喜但無關緊要。
叢姁說完就側臥著閉上了雙眼,任由曲線優美的嬌軀裸露在他眼前,上邊曖昧的痕跡很誘人。陳喬青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聖女勾人的姿態美而不自知。
仿佛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已,陳喬青上前給她蓋好了被子。每夜事後斑駁的身體是他不願看到的,他既是下人也是禁臠,有個惡心的主人家是他無法選擇的命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