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花滿樓做事的自然是忠誠可信的,但能候在近旁的也隻有多年來親近的寥寥幾人,隻是沒想到會有不長眼的人靠近。
“嗯。”
夜闌冷冷開口,他恪守夫道,以前不會讓女子近身,如今有了愛人更不會,更何況那人於他而言就是無關緊要者。
“來人!”
夜闌並不知人並未離開,發覺口渴壺卻乾了,就像尋常一樣開口。
很快,就有人踏進了屋裡。
來人身子輕盈如燕,映在地牆上的影子窈嫋婀娜,一舉一動都透著手上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主子,時笠見您晚膳沒用,特做了些吃食送來。”
時笠也就二十出頭正值青春,樣貌端莊倒也是個麗人,眼神中暗含的傾慕明顯。
“怎麼是你?出去!”
夜闌無意與之周旋,但此時有些慍怒。他不輕易發脾氣,但凡涉及愛人總是難掩神色,眼都沒抬就下逐客令。
“主子,屬下並無他意,隻是擔憂您的身體,就算、就算是為了夫人,您……”
時笠是個聰明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很輕易察覺出了主子的怒氣,說的話倒是多了許多敬畏。
“不用,無事便下去吧。”
就算再不滿,“夫人”二字確實息了他些火氣,但話語中的冷意卻未緩和半分。
“是。”
時笠是個敢愛敢恨之人,多情但不糾纏,如今回來也隻是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夫人,畢竟是能入得了冷漠無情少年郎之心的人。
時笠是海商之女,家人常年在海上漂流,三年前遇著海盜不幸被擄走賣給了人牙子,可一直以來都不見家人來尋。
輾轉幾戶人家有幸入了馨雅閣,也就不再尋找徹底與家人斷了聯係,因其聰明伶俐、身手敏捷被曼珠沙華招進了樓裡,後被派來北境長期駐守。
雖是一等一的刺客卻從未在榜上掛名,與花滿樓大多數人一般隱匿於更深更暗的地方,平日裡絕不輕易出手,一出手就是斬草除根的買賣。
因著自小在船上幫忙,身子骨比一般姑娘大了些,因此在習舞方麵並不占優勢,但在樂律方麵頗有造詣。
在花滿樓的教習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閣中的樂譜舞曲皆是她一手所作,說是風華絕代的才女也不為過。
與夜闌偶然一見是在樓裡的一次詩詞大會,樓主那一日忙完正好作為座上賓。
她遠遠望了一眼,戴著麵具的少年不失儒雅英氣,時笠也成了那些芳心暗許的女子,三年來她並未顯露一絲一毫。
即使有不少情緣也仍念著當年那人,時笠本人也以為自己對主子情根深種,可如今再見黃金麵具缺少了當年的姑娘家青澀的欽慕,反倒有一種無來由的護崽子之情湧上心頭。
她忽然反應過來,無論當時是否是一見傾心,眼下她對他心中的情誼敬仰多於愛慕,或許那隻是一時好感隨時日蔓延成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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