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忘川彼岸花田,思諾在生產時痛得頭昏眼花,她似乎看見一個紅色的小光球自腹中飄出,還在半空輕緩地吸收三界靈氣,但陣痛的襲來讓她無暇再顧及其他去辨認真假。
到最後她已累得幾乎昏過去,完全沒有力氣第一時間去看女兒是何模樣,也幸好她此時因虛脫無能為力,並未看見曦欞此時隻是一團銀白色的霧氣。
小霧團(曦欞)出生那一刻,虛浮在半空的小光球也停止了吸收,十分歡快地撲到了她身上與之融為一體。
在思諾休息的間隙,銀白與些微的紅糅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條透明的小燭龍,在紅霧的映照下模樣十分漂亮。
“嗚嗚嗚……”透明的小燭龍地呢喃了幾聲。
就在此時,紅球外毫無阻礙地穿進了一個傻乎乎的淺藍色光團,身後隱約可見還連著一條淡得幾乎不可見的絲線,兜兜轉轉繞了幾圈才飄進了她體內。
頃刻間,小燭龍由透明變為真切的銀色,淡藍色的絲線親昵地湊過來主動纏上她小小的手腕。
紅霧再一次籠罩過來,將小燭龍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其中,等到紅霧褪去,已是小嬰兒的曦欞唰地睜開了又大又圓的眼睛,又在下一刻合了眼,落在思諾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思諾說的龍族上下都隻當鳳後做了個夢,因為有史以來就沒有這麼離奇的事情發生,而且自動化形沒有外力輔助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這是宇宙法則亙古不變的規則之一!
可九臣並不相信這樣的說法,因為天之痕給天界的打擊太大,還有朝羽的特殊先例在,他們不會放過任何可利用的懷疑對象。
紅球可以說是一個防禦空間,據孟婆等知情者肯定當時沒人能靠近,無論是神力、妖力還是鬼力,就算是星辰之力也會被反彈,在屏障上留下些微痕跡。
按思諾當時的情況,她無論有無意識都是不可能幫忙的,再加上曦欞曾被密切檢查監視過許久,證實她隻是天賦異稟的擁有至尊神力的神族並無其他特殊,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思諾出現了幻覺。
因此,儘管九臣心有疑慮,也不得不將注意轉回朝羽身上,自此便一直悄悄在被迫昏迷的小鳳凰身上不斷試驗各種術法。
而今一切功虧一簣,但天無絕人之路,竟讓他們發現了曦欞的秘密。
賦予生命不僅能施展在他人身上,在自己身上亦可,這也是為何被生下的小霧團能夠自己化成龍形的原因。
不過,因為她剛出生過於稚嫩生疏,又吸收了彼岸花最珍貴的至毒蜜粉,還不足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去調動和融合,要完全化形還得需要外力。
否則,這絕無僅有的、透明小燭龍的形象定會讓九臣聯想到更多未知的力量,從而重蹈朝羽的覆轍。
所幸,小朝羽有感而起徑直趕往地界忘川彼岸,不知為何心底一陣慌亂不安。
看見那個碩大的紅球時,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在耳邊回響,那是一聲又一聲低低的不大清晰的呢喃幫幫我……化形……
朝羽下意識就送了一道力量出去,直到與水靈靈的小嬰兒對視那一刻,無限的滿足、欣喜和喜愛才讓他安下了心,站了良久將這隱隱的悸動壓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曦欞才離開地界直奔龍宮。
戰後的秘境完全不受影響,即使靈氣也在逸散,花沂仍舊風景如畫。
九臣看著曦欞滿目炙熱,應該說是覬覦她身上的生命之力,連著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也跟風地對著曦欞露出醜惡的嘴臉,但他們可沒有能靠近帝姬的能力,也沒有能吸收神體的身體,隻能偷偷躲在遠處垂涎地盯著漂亮的銀色燭龍。
曦欞原本就昏迷不醒,九臣思忖了一會兒就毫不留情地抬手將人打回了龍形,將一把陰寒的匕首刺進了龍身……
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其餘人還是小小地得到了一滴被稀釋過的龍血,他們對著天帝和九臣感激地無以言表,驚喜又貪婪地圍在一起吸食龍族小帝姬的神力。
就在此時,遙遠空曠的虛空傳來怒不可遏的質問聲
“黎夜叔叔,你在做什麼!你,你們……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朝羽跑到曦欞身邊,跪著將人緊緊抱進懷裡,右手一抬,一隻臟兮兮的小鳳黯落在身旁生死不明。
朝羽過來時就看見曦欞胸口插了一把彎刀,旁邊是一隻隻幻化的瓷碗,上邊還盛著滿滿的血肉,罪魁禍首手上還保持剜肉的動作。
不遠處的樹枝上,百靈渾身是血地趴著一動不動,咕咕咕的微弱吐氣聲讓他鬆了口氣。
其餘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銀色燭龍的氣息,而動手之人卻是他敬重的黎夜叔叔,因為一股濃鬱到惡心的不同於墮魔的黑氣已經將他團團圍住了——朝羽的時空之力可以看見每個人身上的善惡因果。
黎夜是紀檢部的將軍,也是朝羽在人間的同族,與天界的鳳族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二人誌趣相投,在紀檢方麵有很多的話題和意見,而且黎夜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大公無私之人,朝羽一直都很尊敬這個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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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羽清楚有些人是自甘墮落,有些人是迫不得已,但黎夜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孤家寡人又淡泊名聲和力量。
說是九臣合夥算計他,其實黎夜在其中並未參與太深,對於掠奪朝羽填補世界樹,甚至將其力量據為己有一事是最反對的那一個。
不能肯定說他的所作所為皆是恪儘職守,在朝羽這件事上確實找不出錯處,因為他從未親自對朝羽施術,反而是耗費自身生命凝成星辰之力球,將其上交以此來應付天帝的命令。
黎夜確實有意隱瞞,除了是天帝下的死命令,他心存僥幸期望會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願放棄三界又不想背叛朝羽的信任,放任事情發展的結果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朝羽,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從頭到尾你的黎夜叔叔就是知情者和參與者,甚至是決裁者,如今你反過來質問為什麼是他,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可翰天君(戶籍部)語帶嘲諷,犀利的蔑視的眼神從抱著曦欞的朝羽身上掃過,毫不留情地讓他看清事實。
“我不信!他不會這麼做的!我了解他,他溫文爾雅、桃李滿布,並不是助紂為虐公私不分的人,更不可能是你口中的決裁者!”
朝羽不是沒懷疑過黎夜,隻是想法一出瞬間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他選擇了相信。
“哈哈哈!助紂為虐?看來你對這位‘三界之師’的信任也沒那麼堅定不移,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可是會生根發芽的,不過恭喜你你猜對了!這一切的主謀就是黎夜,當年的所有計劃都是他一人”
無關緊要之人早已被驅趕得遠遠的,他們說起話來毫不顧忌避諱。
三界被焚,靈氣正在以風卷殘雲的速度不斷枯竭,預言中的滅世之象很快就會成為現實。
預言便是天道給予天命之人或有緣人的警示,本意是悲憫眾生送世人一個躲開必死劫的機會。
既定的未來難以扭轉結局,但是可以通過乾預讓軌跡偏移,在最小程度上去改變未來。
在不影響世界線大致走向的情況下,天道對於發展過程中甚至是結局的一些細微變化,通常會寬容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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