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忽然落下一滴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指尖的淚珠,她都快不記得有多久沒哭過了,好像是愛人被折磨得魂飛魄散後,又好像是他們的孩子夭折之後……
她擦了擦臉頰卻發現怎麼也擦不乾淨,隨後任由淚珠滑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止都止不住。
她自嘲地笑了笑,在丹穴山——地下城曾經的名字,曾經的經曆讓成為墮魔的她整日以淚洗麵,後來眼淚哭乾了,內心隻剩找到愛人轉世的希望。
雖然她並不清楚怎麼回事,就算被封印著也感覺到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和動靜,也就在那一瞬間,或許是天道憐憫,她窺探到了一絲天機
方時宴有重聚靈魂的可能,未來他們會再次相見!
她就帶著這個預言苟延殘喘,自己設想過各種相見的可能,即使很悲傷很委屈、眼圈紅腫得過分,她也沒能讓自己掉一滴淚。
卻沒想到真見了他,所有情緒都像決了堤的河,不要錢地全都奔湧而出。
惜月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過了許久,眼睛終於關上了淚閥,隻是看起來紅腫得有些楚楚可憐。
惜月坐起身,二人齊齊抬頭,目光於半空交彙。
風吹過山野樓宇,寂寥的山穀不時嗚咽,與曾經被封印在丹穴山時每夜的啼哭一樣,千年不止。
方佑生遠遠地望著惜月,見她一個姑娘卻坐在危險的高處,擔憂無奈的同時又覺得很懷念。
她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的活潑小姑娘,無論是在白薔薇花海的初遇,還是物是人非之後的如今,即使二人相隔上千年的時光,她還是能讓他一眼心動。
方佑生一直都在雲海城堡,也一直在遠處看著她,他隱約能感受到惜月會出現在這兒,但沒有邀請函他進不去宴會場,隻能站在高樓上遠眺,看一看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愛人。
他並沒有急著去見她,他相信該見麵的時候他們自會相見,畢竟他是被惜月的呼喚召來北境的。
隻不過惜月也不清楚方時宴會不會來,他還記不記得她,但沒關係,她會不停地找他。
兩人隔空對望,方佑生似乎能聽著對麵傳來的鳴咽聲,餘光瞥過惜月紅腫的雙眼,他驀地心中一痛,趕忙移開視線轉身。
忽然又怕惜月誤會自己,他轉頭衝著對麵輕輕說了聲等我,方佑生知道她看得見也聽得見。
確實,惜月在看見方佑生轉身的那一刻心底涼了涼,他這是不認識自己了,還對自己的印象這麼不好?
不過下一刻她又開心了起來,乖乖地從亭頂上下來,規規矩矩做好等方佑生過來找她,眉眼中是濃濃的期待、驚喜還有忐忑不安。
她怕這隻是她的一場夢,夢一醒,方時宴就又消失了!
越等,她就越焦躁,從一開始的期待到失望,再由惱怒到疑惑。
這麼多年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等待,方時宴不會言而無信也不可能會耍她玩兒,那就是被什麼事絆住了腳。
惜月剛想起身出去找找,就見身後的牆上有動靜,扭頭一看,方佑生正好跳下牆頭。
“你為何要翻牆進來?喜歡刺激,還是因為什麼?”
惜月不知她的話有多親昵,隻是第一次看見方時宴“失禮”有些新奇,很自然地就將調笑的話說出來。
“我過來的時候有個院子鬨了起來,似乎是喝醉酒進錯屋了。屋裡的人正泡著溫泉,雖驚擾了人但及時閉上了眼,也趁機救了那對夫妻一命,畢竟醉酒是不能泡溫泉的。”
飲酒後,人的心臟負荷加重,血液循環速度加快,本就易引發心腦血管意外。
酒後再泡溫泉會加重血管擴張,以至於血壓下降,造成腦供血不足的“盜血”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