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在這兒，還有一種可能，她被還留在了嫦瑗橋上，我得回去找她！”
黎瀚之慌亂中起身又跌了回去，狼狽的模樣完全沒有世人口中的優雅溫和。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伏嫁欒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有些不忍心，連忙在旁邊扶住他。
“這裡沒有複活的方法，看你恢複得不錯，路我給你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曦欞一如既往的冷淡，她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內心毫無波瀾，轉身就要帶著人離開。
“錦殊，看在我們在百花穀的一段師徒情誼上，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好不好？”
黎瀚之也不知道為何覺得曦欞已經恢複了記憶，他不敢拿父親的身份和她說話，自從他利用她和夜闌他就不配了。
“師徒關係？我不記得自己拜過師，放手。”
曦欞冷靜得不像一個正常人，但這就是她，沒有情感、沒有情緒的木偶，黎瀚之知道她在外人麵前所有的評價。
“錦殊……我，我求你！”
黎瀚之卑微得不像話，其餘人看著這一幕總感覺很詭異，錦殊姑娘和這位穀主到底什麼關係？
“蓬萊嚴重排外，領地和私有意識很強，在這兒死去的人會成為它的戰利品，死去的蓬萊人回到這兒會塵歸塵土歸土。”
曦欞每一次停頓就扯一下自己的手臂，當說完最後一句時，黎瀚之忽然鬆了手。
“所以，她在哪裡？”
聖地？黎瀚之默讀了這兩個字好幾遍，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地方。
“或許在，也或許早就隨風飄散了……你知道的，母親她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將她的遺體帶出天壇回到蓬萊不就是想見她一麵嗎？你已經得償所願了，該放下了，讓她安息吧！”
曦欞慢悠悠的話飄入耳中，黎瀚之也顧不上她是怎麼知道那道童聲說的話的，腦子裡隻有那句話償願，心中最深的渴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瀚之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捂著臉泣不成聲“可是，我還沒和你好好說一句話，我們還沒有好好道個彆你就消失了……”
“後悔嗎？是，我後悔！但我後悔的不是帶著你來蓬萊，而是在你消失的那一刻沒能抓住你。哪怕隻有一刻，隻要你是鮮活的那個你，我就不後悔，因為你說過，你希望這世界是溫暖的。”
黎瀚之想起二人曾經的一次冬日夜話，他抱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愛人一頓好笑，因為姒雪真的特彆怕冷，裹了三層棉被還在被子裡放了兩個湯婆子，明明已經滿頭大汗又不願撤走一些。
一番笑鬨後，他們無意間聊到了生死話題，姒雪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著對他說
“我答應你，如果你先離開，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看完最後的天下繁華。要是我走得太早，你可千萬不要想什麼不腐屍複活，要立馬將我的屍體焚燒掉。你知道的，我喜歡溫暖，在冷冰冰的屍體裡動彈不得，想想就很難受了。”
姒雪用一種說笑的輕鬆語氣企圖遮掩心中的失落，可黎瀚之滿眼都是她，怎會看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當時他還不明白姒雪因何低迷，畢竟他們的身體都很健康未來還很長，能想到也隻要有愛人對死亡一事傷懷。
如今想想，身為聖女的姒雪早就知道蓬萊人的”詛咒“，以前隻是猜測，慢慢地她已經能看到自己模糊的未來了。
其餘人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都麵麵相覷，雪兒是錦殊姑娘的母親？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震住了，沉默震耳欲聾。
黎穀主貌似很愛那位名叫雪兒的姑娘，而雪兒又是錦殊姑娘的母親，錦殊姑娘明顯又是認識黎穀主的，而且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所以，大膽猜測，錦殊姑娘是黎穀主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眾人對視一眼都不自覺地抖了抖身上的汗毛，總感覺這樣的猜測太過於毛骨悚然相府嫡女、花滿樓的夫人、黎穀主的弟子（他自認的）、蓬萊神女，是前任聖女與百花穀穀主的親生女兒！
當年聖女雪兒和人私奔一事在北境和南淵都有傳聞，有說是因為北上東方恒坤的強娶，還有的說是由於聖殿害死她的父母，也有人說是聖女為追求真愛背叛聖殿，但更多的認為都有。
後來聖女身死的消息傳遍芸生大陸，接著又被查出是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可最後雪兒還是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在此之前，沒幾人知曉雪兒的心上人是誰，以及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曦欞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雪兒的名字一出來就明示了她的身份，因為芸生大陸叫“雪兒”的隻有前任聖女。
“那個，黎穀主，你還好嗎？”
戴卉卉看著他哭得這麼傷心，共情帶來的效果讓她心裡也有些難受。
“你彆太傷心了，我們準備離開了，有緣再見吧！”
“等等！抱歉，失禮了。”
黎瀚之趕忙抹去臉上的淚水，看著曦欞誠懇地請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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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要去聖地，對嗎？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雪兒可能就在聖地裡麵，我想完成她的心願，至少讓我去看一眼。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還能幫到你們，隻要你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叫我！”
曦欞沒有搭理他，此時她正在搜尋夜闌的位置，在從鏡麵蓬萊進入蓬萊後，她就一直感知不到夜闌的氣息，可就在方才她無意中的神識掃過，就算是一閃而逝她也不會認錯他！
“找到你了……”曦欞忽然邪魅一笑，看也沒看他們，率先走在前邊直接說道“彆磨蹭了，走吧！”
關於黎瀚之，曦欞既沒同意也沒拒絕，但她的沉默也算是變相的默認，畢竟在這裡浪費時間探討帶不帶毫無意義，她還能不讓他走這條路不成？
與此同時，阮玉瑤整裝好了一隊人，他蹲在地上伸出手掌貼上地麵，閉著眼感受了一會兒。
周圍還在忙碌的手下都齊齊頓住了腳步，滿目驚詫地盯著地麵上亮起的黑影，看自己腳下沒踩上黑線才鬆了口氣。
因為就在方才，有一人很不幸地正好踩上粗粗的黑線，一聲慘叫後就被阮玉瑤斷了一隻腳，斷腳被黑氣包裹著很快就失了血色開滿了黑色的花朵。
隻見，一朵巨大的蓮花覆蓋了茅屋周遭地麵的一大片區域，被墨色線條描繪的地麵還飄著幾絲幽暗的黑氣，在阮玉瑤手掌離地時又悄然消了蹤影，沒留下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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