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對聖女雪兒是有感激的,但一想到自己在聖殿所受的屈辱都是因為雪兒,心中不免怨恨起她來。特彆是自己成為雪兒的聖使之後,看著她越來越耀眼,遠得你根本就趕不上的時候,你認為是她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的榮耀!”
看著溫柔的雪兒,她總覺得很諷刺為何雪兒是罪人之女仍受萬人敬仰,每日都能笑得很開心,而她本是天之驕女又是備選聖女的佼佼者,卻擺脫不了那段陰暗的過去,以前看不起的賤民居然爬到她頭上欺辱她?
忽然,心底有道聲音告訴她“這一切本該屬於你,是雪兒搶走了屬於你的機緣,你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女!”
她很善於推卸責任,自己一有不順就認為是雪兒影響了她,對雪兒的恨意與日俱增,每日都在計劃著該如何取而代之,可表麵上卻是一個忠心耿耿、兢兢業業的聖使。
終於,機會來了,她知道東方恒坤、雪兒、道年、東方彧和叢姁之間複雜又簡單的關係,在雪兒去南淵的路上故意暴露了聖女的位置,自己假扮聖女逃出去,實際上卻在把人往雪兒這邊引。
可最後作繭自縛,被識破身份差點淹死在水裡,經曆了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
“你從不覺得自己有錯,你將自己的過錯歸咎到彆人身上。為何你不想想,若你不先仗勢欺人隨意辱罵毆打他人,彆人怎會討厭你?若你認真跟在聖女雪兒身邊學習,後來怎會與聖女之位無緣隻能做一個聖使?若你不去害人,怎會惹來殺身之禍?”
“我不——”
鬼麵人開口就要反駁,但夜闌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平靜無波,說出的話也一如既往無情
“母妃,這是十三年來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你,感謝你把我生下來。從我出生起我就不再屬於你,我不是你的附屬品和傀儡,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會成為你做錯事的借口。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束縛不了我,從前是、如今是、以後也是,你控製不了我!”
“嗬!”阮玉瑤這次沒再用鞭子,而是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後對著他怒罵
“確實,從小到大你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違抗我,我讓你做什麼你確實做了,但結果卻是相反的。你像個瘋子一樣什麼都不怕,像個沒有任何情緒的怪物,不會哭不會笑也不怕痛,即便遍體鱗傷也沒掉一滴眼淚,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你的心!”
阮玉瑤不是沒有過母愛,而是她泛濫不起來,一看到夜闌漂亮但毫無波瀾的眼睛,她就沒來由地厭惡。
她生了一個怪物,就像是一麵能看到自己內心陰暗的鏡子,或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夜闌的存在將她所做的一切都否定了,這是她不允許的,因此,阮玉瑤對夜闌從沒有好臉色,甚至是恐懼和不安。
“不!我有愛人,她也很愛我,我是我的,但我也是她的。”
夜闌像是終於扛不住了,說完就徹底息了聲,無論阮玉瑤怎麼呼喊都沒有反應。
原本應該是入侵他精神的最好時機,可阮玉瑤看著他卻怎麼也下不了手,就像是十三年前上元佳節前一晚,她就坐在夜闌的床頭哄他睡覺,夜闌此時也如那時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未央宮失火之前,阮玉瑤接到“天神”的神諭沒多久,通過預言得知夜闌身負上古時空之力,她心裡是很興奮的,因為若是她能擁有這個力量,就可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成為人上人!
因此,阮玉瑤心狠地對兒子使用了秘術——一種她無意間發現的上古掠奪陣法,絲毫不顧忌會對夜闌的身體和精神產生什麼影響。
很可惜,接連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即使阮玉瑤故意讓夜闌身體病重、精神錯亂,夜闌的精神心海自我防禦固若金湯。
“我說過,你奪取不了他的力量,但他的命定之人就不一定了。”
“為何?我記得他的命定之人是蓬萊神女,我也是蓬萊族人,因為我們同族?”
“不,因為你兒子。”
此時的阮玉瑤並不懂“天神”的意思,她呼叫了對方好久都未得到回應,心裡已經有點懷疑此事的真假了。
那時,不知為何其餘兩位創始人找到了她,勸她莫要跟邪祟合作,阮玉瑤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暗衛裡就該是她的一言堂!
因而,他們都被阮玉瑤悄悄處理了,在臨死之前,他們看向阮玉瑤的眼神很清澈,沒有怨恨、害怕和後悔,隻有化不開的平淡!
阮玉瑤占卜到夜闌未來還有一劫,他對她還有用,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也就在神秘創始人前來又被殺害的那一晚,納蘭如懿接到了保護主子阻止她去南越的任務。
外邊宮人們正在張燈結彩,為明日的元宵節日做準備,阮玉瑤坐在夜闌的寢室裡,盯著他已經許久了。
當看到夜闌恬靜的睡顏,阮玉瑤還是念起了掠奪咒術,法陣早在一個月前就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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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中的夜闌小臉通紅,沉重的呼吸和緊皺的眉頭預示著他又“重病”了。
因為近日阮玉瑤的溫柔,夜闌對母妃也少了些抵觸,又加上飯菜裡特意下了藥,他這一睡十分地不踏實。
阮玉瑤再一次入侵他的精神心海,這次比以往輕鬆了一些,但還是費了好大的勁兒,當她終於打開一個豁口時,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磅礴渾厚的白光,就被靈魂反噬疼暈在了地上。
“真的!真的有!這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覺!‘天神’大人是真實存在的,我看到了!”
再次醒來時阮玉瑤笑出了聲,她看到了夜闌的時空之力了!
在大燕生活的這段時間,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以及重新拿回聖女的位置。後來聽到雪兒死了還有些恍惚,可同時傳來的是叢姁成為代理聖女的消息。
她在不甘和怨恨中籌備著回北境的事宜,卻被鬼蜮的人找上,她知道自己對叢姁的威脅,所以想到了假死,可後來夜長樂的到來打亂了她的計劃。
原本她確實計劃了一場大火,未央宮的布置都是她精心策劃的,隻要燃起了一個火堆整個宮殿都會被蔓延,但那隻是看起來嚇人威力被大大縮減了。
可還沒等她將一切備妥火就起了,夜長樂提前給她準備的火加了勢,魑的到來更讓這把火燒得實實在在。
阮玉瑤幾近絕望,一切都亂套了!她更沒想到這場火會將她燒得這麼嚴重,因為火焰的高溫,提前備好的逃離通道完全打不開了,最後隻能在納蘭容嶼的配合下勉強保住一條性命逃了出去。
一個月後,阮玉瑤全身嚴重毀容,躺在一個荒無人煙的破廟裡,在身邊忙前忙後的是之前培養的幾個死士,還有不少人被派往各地鬨動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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