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憑借著自己受過的培訓來分辨這是何處的話語口音,乞丐的口齒不算清晰,他聽不太出口音,但意思都聽得懂。
乞丐在磕頭的過程中偷偷察言觀色,見這兩個人衣著乾淨整潔不像是行路人。
行路人大多帶著乾糧,哪裡會隨身帶著這麼多煮食的器物,這顯然是家在附近的一對主仆。
所以他努力地磕頭,希望自己可以被這兩位好心人憐憫收留,哪怕多混一餐也是好的。
周宇問:“你是哪裡人?”
為了應對交流,所有接受過培訓的穿梭者在語言上都下過功夫,周宇這次的落點是同族國家,語言不成問題,運氣很好。
“我是中原人,家裡遭災又有兵禍,我一路上老婆孩子都散了,就剩我一個撐到這裡。下麵城裡都是災民,我混不到吃的就想上山來碰碰運氣,要不是恩公,我就死在那棵樹旁。”
周宇和蜘蛛對了一眼,果然是高難度,天災和戰火並存。對方是中原人,躲避戰火大概率是往南走,那這邊是南方?
乞丐繼續說:“能遇到心善的少爺救我一命,讓我死而複生,從今往後我周石磊這條命就是大人的了!”
周宇從這番話裡終於聽出來一些東西。
這個乞丐會說一些好話,條理清晰還能用死而複生這樣的詞,更有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剛好碰到還是人民普遍如此。
“你說你叫周石磊,你老婆和孩子都叫什麼名字呀?”
周石磊聽不出周宇試探的意思,咽咽唾沫老實道:“老婆叫胡秀蘭,兒子周明禮,女兒周唯芬。都失散了。”
周宇一聽這家人的名字就有了猜測,問道:“你讀過書?”
“不敢不敢。”剛說完周石磊又覺得不能太過謙虛:“就是學過識字,也識數的。”
“你識字識數怎會落到這種境地。”
“稟少爺,我們遭災的流民,識字難道還能靠罵退強盜嗎,識數也記不清人家打了我幾拳。”
看著這牙齒都不齊整,垂頭陷入痛苦的男人,周宇分析著:這個時間線剛剛進入社會不穩定性狀態。遭災的流民還要被人搶,那麼政權的組織度應該已經嚴重下滑。
“嗯,你再喝兩碗吧。”
“這,謝少爺謝少爺。少爺心善讓小人喝米粥,但小人可不能放肆。這米粥珍貴,還是留給少爺您用,有下等的雜糧賜一點給小人填肚子小人就感激不儘了。”
聽他這麼說,周宇和蜘蛛對視一眼心說糟糕,這裡連米粥都成了珍貴的東西,難道遭災很久了?天災對農業的打擊是很重的。
周宇說:“我們吃過了,這是剩下的,你吃吧。”
周石磊不敢再推辭,看了少爺的護衛沒揍自己的意思,千恩萬謝地膝行上前。
不去看他從陶罐往破碗裡倒粥的樣子,周宇和蜘蛛走到了一旁,開始商議。
“繼續下山看看情況,天災、兵禍,很多災民,我們或許得從這裡麵找到突破口。”
蜘蛛矮矮的肩膀聳了聳:“你要拉人打仗的話提前跟我說,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遇到這種時代背景,周宇再想隻種田都要考慮自保。
他點點頭,回去的時候手上已經有了一顆豆子一樣的銀子,重量是一錢。
“給你,自己去找個地方落腳吧。”周石磊身上飄來的臭味確實很重,周宇拿走了打火器,把銀豆丟在周石磊的麵前。
“這個罐你留著吧。”說完轉身離開。
周石磊的手很臟,指甲裡都是汙垢,他的嘴裡還咬著米,米粥讓他緩了過來,從生死邊緣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