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牧來到路邊井,狠狠地把一個敢擋他路的流民踢倒在地,對方手裡用來擋他的鋼鋤掉在地上。
他作為曲陽城的城巡檢,緝盜正是他的職責所在。曲陽城外出了事,而且還是“流民聚眾搶掠財物並殺人”這樣的大事,他是即使不想攬事也不得不接下這件麻煩事的。
曲陽城誰不知道流民就是塊爛瘡,不割放在那不舒服,割了也會痛。就算要割,又是誰來做割爛瘡這把刀呢?到時候刀沾上了臟東西,被厭棄了怎麼辦。
曾牧這個曲陽城的城巡檢本來就是當這把刀的最佳人選,可人人都這麼想了,他當然就不想。
在他眼裡爛瘡哪裡割得完,爛瘡不是好肉那就沒有油水,他才懶得費力氣。平日裡流民小偷小摸他這個巡檢也就做做表麵工作,抓了流民還得管飯,管不了飯最終不也得放了嘛。
直到他探聽到城外居然起了個流民營地,是個叫做延壽教的什麼教主在那裡施粥,聚集流民,這才精神一振。
流民沒營養還臭,可是邪教就不同了,鏟除以後正好加官進爵。
至於打不打得過這件事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流民手裡有幾把刀?隻怕大多數人都是赤手空拳吧。自己帶上幾十個披甲的巡檢兵,足以在上千流民裡殺個七進七出。
於是曾牧巡檢隻帶著3隊披皮甲的巡檢兵一路來到了線人所說的路邊井,發現這裡果然熙熙攘攘怕是有上千流民在,不禁心中暗喜。
這次的流民和之前的流民在曾牧眼中是不同的,散開的流民是爛瘡,聚起來的流民勉強算長了爛瘡的好肉,他總算有機會吃塊好肉了。
他見流民營地裡真麼多人,還有巡邏的,帶人衝過去,自己一下子就踹倒一個,就是想攪亂流民不讓他們聚起來,把他們變成一盤散沙。那樣曾牧就可以直搗黃龍抓住邪教教主立下功勞,而且還能找出這延壽教隱匿的糧草和財物。
就算沒財物,能施粥給流民聚集這麼多人,糧草肯定是有的。
曾牧踢倒一個巡邏的護教者後,將他掉在地上的鋼鋤拿到手上,眼睛都快瞪圓了。
這東西竟然是鋼製的!如果說鋤首是鋼製的還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那麼連鋤柄都用鋼製的就令他實在難以理解了。
不過嘛:“這定是贓物,給我搜!”
3隊巡檢兵整整30人,加上曾牧和他帶著的親兵,一共35人氣勢洶洶就要踏破這上千人的營地。
他們在城內橫行慣了,隻要喊出:“巡檢司辦事,無關人等回避。”以及“給我搜!”這樣的話。
哪怕是多他們幾倍的豪商護衛都要噤若寒蟬,生怕惹惱了他們被安上個罪名抓去牢裡脫一層皮。
但這個定律在延壽教的營地裡失效了,在這裡他們成了敵人、外人。
編成12人小隊以小隊為基礎行動單位的製度效果體現了。小隊裡大家這兩天吃住勞動都在一起,有人帶領和組織之後,流民們不再是單根的手指,而成了捏緊的拳頭。
被踢倒的護教者很快就爬了起來,他雖然害怕來勢洶洶的披甲兵丁,他們手裡的鋼刀讓他畏懼,但他也有隊伍可以依靠。
他的小隊馬上接應了他,其他巡邏小隊亦迅速支援了過來。
因為成衣不夠,護教者小隊並沒有全部換裝。曾牧一開始以為這裡都是衣著破爛的流民,沒想到很快看到了穿著新麻布衣服的流民,被一大群人團團包圍。
巡檢兵丁們大聲叫囂著,他們到現在還不怕,還在作勢要拔出武器恐嚇流民。
護教者們成立時間還短,這兩天吃了一日三餐的飽飯讓他們比之前狀態好了很多,雖然還會害怕,但他們撐住了,他們腦海中的教主未倒,他們就不會輕易失去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