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直接拒了柳公公的敬酒,讓氣氛忽然降至冰點。
竹季遠悚然而驚,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錢已經花了氣已經受了,到現在卻當場不給麵子。這些閹人心眼都如同針尖那麼小,怕是要受報複,這下糟了。
柳沁確實忍不住沉下了臉。自從外放到了冕州,就連知州都不會駁他的麵子,更不用說下麵的官員和各色人等了。
誰不是敬著自己討好自己,今天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當麵不給麵子?
柳公公強行壓抑怒火,把酒杯重重放下,哼了一聲:“哦,為何呀?”
對方行事出乎意料,柳公公反而擔心這個周公子有所依仗,所以才如此做派。否則都請自己到嶽和樓了,不至於做這個態度。
周宇直接說:“我乃修行之人,不飲酒。”
柳公公一聽倒是怒火消了一大半,疑惑起來:“周公子是修道還是修佛?”
周宇根本不做遮掩:“公公可聽說過延壽教?”
柳沁皺起眉頭想了想,心想自己聽說過天下有教亂,可都是些大教,名字自己都認得,肯定沒有延壽教。
想想對方會不會是個小教派想和官府打交道。可不對啊,找官府找到鹽運使豈不是怪哉。
“嗯,略有耳聞,但知之甚少。”
周宇笑道:“公公定然對延壽教一無所知了。”
“哦?貴教頗有名氣?”
“名氣不敢當,但延壽教就在曲陽縣,和九陽縣是鄰居。”
柳沁眼睛一轉:“你們這延壽教不會是販私鹽的吧?”
周宇心說這公公倒是會抓重點,正常人找鹽運使乾嘛,肯定和鹽有關。雖然販私鹽的找上鹽運司很離譜,可花這麼多錢請太監吃飯除了這種事還能是什麼彆的?
販私鹽的有錢,和周宇這一擲千金的氣魄有點像,是不是很合理?
周宇搖搖頭:“公公說笑了,我們若是私鹽販子,難道是找公公您進貨嗎?”
這句話或許是戳到了柳公公的笑點,他爆發出的笑聲傳遍整個四層,直笑得身上肥肉都在抖,連旁邊奴婢仆從都陪著笑了起來。
柳沁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周公子真是風趣,快快上菜。周公子不能喝酒,那就上茶。你的隨從總能飲吧,來,滿上滿上。”
蜘蛛是不喝的,但竹季遠沒這種魄力。他雖說是一個讀書人,心裡厭惡閹人,但沒有中舉的他在麵對一州高官時仍然控製不住矮了一截,陪著喝起了酒。
柳沁沒想清楚,就暫且不談教派等事,乾脆聊起了吃喝美食。
“這嶽和樓我在京時就有耳聞,但從未想到能到冕州來,親身坐進嶽和樓裡。事實上我來這裡的機會不多,畢竟我等是皇上的奴仆,和朝廷官員們不能走得太近。他們也不敢與我有太多來往,因此今天還要謝延壽教圓了我在嶽和樓獨占一樓飲酒之願。”
周宇:“我也是第一次來,沾柳公公的光了。”
柳沁終於問道:“周公子在延壽教內身居何職啊?”
周宇笑笑不語,旁邊的竹季遠說道:“此乃吾教教主。”
柳沁點頭道:“周公子這麼年輕就立教當了教主,在曲陽縣這麼近我都沒聽過名字,怕是剛剛立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