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在視察各村除夕夜活動舉辦情況的時候,也碰到了劉娟娟。
劉娟娟早已沒有穿著豔麗的服裝,就連臉上的脂粉都和她的團員們用的一樣低劣。
或許從她被方家送給周宇當禮物,然後被在九陽城的宅子裡十幾天都見不到周宇一麵,再也不每天打扮、往臉上抹粉之後,她就放開了吧。
她在教導女營的人舞蹈時,不施粉黛,穿著樸素,根本沒人知道她過去是一位花魁。她們叫她女先生、女師傅,開起玩笑來都沒什麼禁忌,讓她原本刻進骨子裡的矯揉造作都一點點消退了。
台上的她學著村婦的樣子用手畫著簡單的圈圈,做著毫無難度的腳步動作,跟著鼓點踩著,因為流汗還把臉上的脂粉給弄掉了些。
可沒人在意,就算大家大聲笑了也是覺得有趣的笑,歡呼聲掌聲一浪又一浪,簡直要掀翻了這個夜色。
當劉娟娟見到教主的時候,也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方佳麗。
她當然知道這位是教主的正妻,是方家女。是在青樓騙了自己贖了自己卻是送給周教主的方家。
也是她原本想要嫁過去當妾的方逸羽的妹妹。
她有些尷尬,看著對方一直戴著的紗巾,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家裡送給她丈夫的禮物。雖然周教主給自己指了現在這條路,但女生的心眼這種東西一般都比較小……
周宇勉勵了劉娟娟幾句,希望她繼續排出更好的舞,今後開始在冕州延壽教的駐村店巡演。
周宇說,隻要大家認真做、做得好,今後可以發一些月錢。
劉娟娟當然替舞蹈團的成員們應下了,謝謝教主。
然後方佳麗過來搭著她的手問道:“姐姐真是辛苦,聽說你們今晚跑了所有的村子。”
劉娟娟擦了擦汗,低頭道:“回夫人話,不辛苦。”
“姐姐做這個開心嗎?”
劉娟娟抬頭露出了笑容:“開心的。”
“那會想要一直做?”
劉娟娟:“做,我多年來都沒現在這麼自由暢快過。”
方佳麗摸了摸她的衣服:“哪怕穿成這樣?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村婦?”
劉娟娟心裡明白她知道自己是誰,答道:“遠比當一個玩物好。我巴不得再曬黑一些,讓過去一些人再也認不得我最好。”
方佳麗拍了拍她的手:“我敬佩姐姐,今後有難處,直接來找我就好。”
劉娟娟知道隻要自己不再回到過去的身份,那件事就翻篇了,對方身為教主夫人也不會阻撓自己在延壽教裡做事了。
一時間,她覺得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般輕鬆,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是,夫人。”
方佳麗走開了。她剛才近距離仔細看了看劉娟娟,對方確實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比起自己這個臉上帶胎記的女人要美不知多少倍。
一時間,她也動搖過,自己難道要當妒婦嗎?要不要假裝大方一點,讓夫君自己去做決定呢?
但她和對方說了兩句話之後,看著她願意把自己的樣貌隱藏在難看的村婦裝扮下,願意廉價的脂粉隨著汗水在臉上流出難看的痕跡。
她忽然就理解了這個曾經以色娛人的女人為何對自己的顏色不再看重。
夫君將她打發去做事,她也不願再當玩物,自己又何必假惺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