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義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向兀裡烈皇帝講述他們的經曆。
講到他們大破興漢國的禁軍之時,兀裡烈皺起了眉頭,心想怎麼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興漢國的禁軍那麼差嗎?禁軍不是興漢皇帝拱衛京師的軍隊嗎?怎麼輕輕鬆鬆就被一群牧民為主的騎兵打敗了?
難道興漢國其實所有的力量都在北方,內部虛弱不堪?
兀裡烈覺得應該不是,畢竟胡騎最後還是輸了的,他們隻是碰到了缺乏訓練的預備兵之類的部隊,套了禁軍的名號吧。
因此兀裡烈沒有發作,決定繼續聽一聽。
然後就聽得有些傻眼,甚至覺得他們是不是為了把戰敗的責任推卸出去,所以把敵人描述的那麼強大。
“他們有非常強大的弩,藏在盾牌後麵,射出來的是全鐵的弩箭,一次性能穿透兩個人,連馬也一樣能輕鬆射穿!”
“他們穿著全鐵的鎧甲,樣式相同,作戰的時候陣型齊整,士氣高昂,作戰勇敢,我們即使用騎手執行衝鋒,也沒能衝下來。”
兀裡烈點了兩下頭“畢竟是精銳部隊,裝備優秀、不會輕易潰退是基本要求。但他們畢竟是步兵,難道你們射不過對方的那種弩?”
“不,陛下,他們那種藏在盾牌後麵的弩並不多,但是有很多弓箭手,還會射毒箭,連戰馬中箭都會受不了而倒下。我們的騎弓跟他們比起來,射程和傷害都差遠了,對射很吃虧。”
兀裡烈哼了一聲“如果興漢人有那麼多厲害的毒箭,怎麼不拿到前線來用,卻藏在家裡用?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們的說辭?”
圖穀昊趕緊作證“陛下,小臣覺得應該是這種毒藥不耐放,要在某地趕製之後立刻使用的吧。等運到這裡來,毒藥都失效了。”
“有一點道理。可是你們打不過不會跑一跑,讓他們在馬屁股後麵追逐,消耗體力?”
“陛下,他們有騎兵的,我們至少看到了2千極為精銳的騎兵。”
兀裡烈立刻坐直了身體“哦?是哪個節度使派過去的?河中節度使還是昭義節度使?”
單於義一愣“陛下,我剛才說的是延壽教的兵。陛下您應該聽說過延壽教吧?”
剛才他還以為陛下知道他們是被延壽教打敗了呢,如果他不解釋清楚那麼多戰馬是被延壽教拿去了的話,豈不是小命難保?
“陛下,延壽教是興漢國安右道的一個教派……”
兀裡烈手一揮打斷他“我當然知道延壽教。可是這件事怎麼和延壽教扯上了關係?對了,你說延壽教的騎兵極為精銳?”
單於義點頭道“回稟陛下,延壽教不僅步兵極為精銳,騎兵也是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
然後他就向兀裡烈介紹了延壽教的衝陣騎兵、弓騎兵、槍盾騎兵。在敘說槍盾騎兵的時候真的是眼睛都紅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情實感還是演技。
或許兩者都有吧,畢竟胡騎被槍盾騎兵的兩次狂暴衝鋒殺得屁滾尿流,丟了不知道多少人馬,前後加起來怕不是有4千人之多。
兀裡烈一邊聽一邊在頭腦中瘋狂轉動腦子,他已經聽出來了,延壽教騎兵的戰馬來源就是北原和他們做的茶馬走私貿易……
之前為了讓延壽教造反,他們可是支持了他們不少戰馬。隻不過聽單於義的敘說,他們收到的戰馬素質似乎有點點高啊。
超重甲的騎兵,還有爆發力強的重甲衝鋒槍騎兵,都得有優秀的戰馬才行,他們從北原怎麼拿到這麼好的戰馬?
身為皇帝,兀裡烈立刻就能想象得到,應該是那延壽教的教主使了什麼手段,讓北原貿易過去的戰馬質量上佳。
他剛想生氣找人查一下是怎麼回事。但是緩緩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因為此時再查,甚至處理相關人等,再與延壽教決裂,那麼前麵做的那麼多工作都白費了。
身為正在征戰天下的皇帝,他深知利益至上,所以壓下怒火之後問道“你剛才說是敗給了他們的騎兵。可你也說他們隻有2千騎兵,怎麼回事?!”
單於義隻好吐露最後一戰的實情,如實報告兀裡烈,他們胡騎在賜慶縣遇到了形狀怪異的土樓,這些土樓對騎兵非常不友好。
去攻打它們簡直就是浪費性命,一個個如同堡壘,窗口中還會射箭,弓騎們都懶得朝他們射箭,那簡直是浪費箭矢。
外表還是土石的,連火攻都很難,所以當他們忽然被步兵三麵圍堵的時候,又被土樓加拒馬陰了一把,最後箭矢射光了,也沒有了機動的空間。
導致出現騎兵被步兵包圍的慘劇。
單於義有些低落地說“陛下,當時有數千士兵被圍,應有一些被俘,不知此時還剩多少人生還。”
兀裡烈眼睛一閉,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和延壽教翻臉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土樓,他也知道,甚至比這些深入興漢國內部的胡騎更早知道。
當時他聽到下麵報告,延壽教在安江道開始建土樓。立刻就有人敏感地發現這種建築大概率就是為了對付騎兵,騎兵受製於土樓超強防禦力的比例,比步兵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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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延壽教明明從茶馬走私貿易中獲得了戰馬這種戰略物資,卻如此防備北原,兀裡烈感到不滿,決定給延壽教一些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