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字幣推廣過程中的波折,比起壽字幣逐漸流行之後的利益不值一提。
當壽字幣在民眾中獲得承認後,延壽教鑄幣就是掙錢,根本不用靠著周宇從24世紀拿來的金銀支撐整個延壽教的開銷。
更彆說現在還有鳥渡島提煉後的金銀不停地輸入,有了練手的東西,還有周宇給的技術,延壽教鐵匠鋪的貴金屬精煉水平正在不斷提升。
手裡有了錢,四處砸錢買買買,南方的商人自然像被花蜜吸引的蜜蜂一樣,瘋狂地向延壽教的領地進發。
當彆的地方商業凋敝,麵臨朝廷的強勢攤派,底層民眾都寧願自給自足,不敢消費買東西的時候,安右道延壽教就成了黑夜裡的一道光。
以前為什麼南北海運貿易不發達,無非就是北方較為貧窮,南方的貨物運到北方去不好賣。就算能賣,也是小規模的,陸上運輸反而更方便,船運風險大效益低,沒辦法在港口把貨物就全賣掉的話,簡直就是等著虧損。
現在外部環境發生了變化,延壽教既買又賣,南方的商人們自然包船使勁往延壽教的港口開。
他們就像是批發商,把貨物直接賣給延壽教代銷,省時省力不說,利潤雖然沒有自己銷售高,但是沒有虧損的風險。
更不用說延壽教還派船巡邏打擊海盜,進一步降低了安全風險,大家也不用攢夠了幾條船才敢一起行動,貿易靈活性大大增加。
這樣的商業活動,自然將延壽教的名氣帶進了南方。延壽教的貨物不說,壽字幣和延壽教的故事,在南方也成了新鮮事。
隨著北方戰事壓力的增大,就算朝廷中的文官大佬也開始有點頂不住了。
他們原本很討厭皇帝派太監當欽差去下麵親自督促稅收,因為他們覺得大頭都被太監撈了。
可現在借著之前的民亂鉗製住了陛下想派欽差的手之後,他們又發現自己沒辦法解決稅款收不滿,攤派收不上來的問題。
他們當然會用考績來威脅下麵的觀察使、知州,都是文官誰還不知道誰啊。捏著考績,看你敢不儘心儘力?
可今時不同往日,下麵的人各個叫苦,就算考績差了,也無非是大家一起差。誰不知道誰啊,難道自己這個省很差,其他省就能有多好?
安右道除外……他們因為有延壽教,所以不能拿來類比。
文官大佬們就算私下寫信給各地官員,用個人交情來要求下麵的人將攤派收齊,並且暗示就算收不齊至少也得收一半上來。至於明年的稅更是不用說了,國家的軍費用度開支太大,稅不漲就不錯了,還收不齊,實在太難看。
之前皇帝親自操心國庫不足時,這些朝中文官隻會惱皇權太大,覺得皇帝哪裡有他們懂得多,四處伸手乾嘛。頗有種不願意合作的態度。
等真的把皇權壓下去了,他們自己上手了,才發現怎麼大家沒有上下一條心呢?剛在朝政權力上壓下皇帝的文官集團,卻發現入不敷出。
為了避免被帝黨嘲諷,在權力交鋒中再次處於弱勢,文官集團不得不飲鴆止渴,繼續壓榨抵觸情緒已經頗為嚴重的民間。
之前的民亂餘波仍在,各種兼並愈演愈烈,無數破產的自耕農看不見希望。
而此時為了前線交戰,又不得不繼續征糧征稅。底層人民已經過得很苦了,卻還要繳納攤派。
之前因為民亂劇烈而不得不選擇先緩解矛盾的各地官員,也紛紛想起了法子。他們公私兩麵都承擔著壓力,必須把攤派、稅收的事弄好。
否則彆說晉升,不被革職都是輕的。
他們能想什麼辦法?幾百年都是官員和地主勾結,官員們沒有足夠的勢力,而且為了名聲,也隻能聯合地主一起欺壓平民。
官府在這個過程中分到的部分可以在地主手上變現,主要是逼債抵押來的田地。這樣,官府才算是從農民手中收到了攤派。
而有延壽教所在的安右道、安江道有點不一樣,安江道是因為大旱,需要修生養息所以不用交稅和攤派。
安右道則就是必須交齊了!不論是稅還是攤派!
因為既然之前因為交得多交得快,在皇帝麵前露了臉,彭秋東簡在帝心了,那現在就得繼續做表率,讓安右道的攤派、稅收,再一次領先全國各省才行。
否則之前在皇帝心裡有多高,落下的時候就有多狠。
觀察使彭秋東知道這攤派是逃不掉了,隻能找周宇商量。
周宇對於攤派這種東西是厭惡的。其實隻要興漢朝廷上下各級的腐敗少一點,以興漢的土地和人口,不論是後勤還是兵員,都可以輕鬆領先北原,對他們實行碾壓打擊。
可是朝廷官員本身就是大地主,他們自己就在拚命兼並土地,然後各種逃稅避稅,可以說他們就是國家人力資源減少、稅收減少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