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額木的“求仙丹”之心,周宇還要繼續試探究竟有多堅定。這樣才能知道他會為自己出多大的力,能突破多少底線。
周宇對這位兀裡烈陛下最信任的內臣表示要考慮考慮時,兀吉娜和鮮於蓯就敘完了這些分彆後的日子發生的事情,來到了房間裡。
進到了房間裡之後,鮮於蓯立刻雙膝跪地,向周宇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她用帶著些許口音的漢語說道“感謝皇弟閣下派人救我,如果沒有您的救援,我已經失去了性命,不能再見到吉娜,也不能再陪在吉娜身邊了。這一次鮮於翰家主一意孤行發動的戰事是他的愚蠢和狂妄導致的,其實鮮於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像他那樣瘋狂,我在這裡求您儘量寬恕鮮於家那些被鮮於翰帶到興漢來征戰的牧民們,他們隻是因為無知和鮮於翰的煽動才一步步來到了這裡,侵略了您的領地。他們並不是真的壞人。”
周宇聽這話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他覺得這些牧民為什麼會被鮮於翰煽動?因為他們其實對於來興漢劫掠那些手無寸鐵的人根本在心裡就不排斥,不論他們是無知還是怎麼樣,他們其實都遵循了恃強淩弱並不是一件可恥事情的理念。
這些人隻要你比他們弱,他們就覺得搶掠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甚至他們自己都覺得要是自己太弱被搶都是正常的,活該自己太虛弱、軟弱。
不過周宇覺得鮮於蓯應該是事先練過這一段,她說的有點太順利太流利了。如果是臨時發揮,她又是用漢語來說,不可能一口氣說這麼多。周宇覺得這應該是乾額木事先讓她練過的,就是過來為鮮於家的那些俘虜求情。
畢竟對兀裡烈來說,隨著鮮於翰的被俘,鮮於家的力量已經幾乎土崩瓦解,他隨隨便便都能吞掉鮮於家剩餘的力量。現在反而是要擔心鮮於家的力量被削弱的太厲害,反而導致整個北原戰爭潛力的下降。
這可是幾萬胡騎,整個北原才多少青壯!
周宇沒有表露心情,對她和藹地點點頭,用胡語說道“沒事,他們已經全都向我效忠了。”
鮮於蓯張大了嘴巴看著周宇,非常意外會聽到這個答案。乾額木更是瞪大了眼睛,連忙說道“皇弟閣下,在胡語中投降隻是投降,並不代表效忠。可能您將這兩個詞搞混了。您應該說的是俘虜們向您投降了,而不是向您效忠了吧?”
周宇對著兀吉娜張開手,兀吉娜立刻微笑著走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周宇對著乾額木說道“不,我沒有搞錯投降和效忠的意思。不過確切來說,2萬8千俘虜們與其說是向我效忠,不如說是向兀吉娜效忠了。”
乾額木下意識覺得不妙,趕緊強笑著說道“皇弟閣下的意思是,您想要以兀吉娜公主的名義統領這支原本是俘虜的胡騎,然後驅使他們在與興漢國的戰爭中出力是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在這裡可以答應您儘管使用他們。隻是希望皇弟閣下可以給他們好一些的待遇,不要把他們當成死囚那樣隻有在血戰中存活下來才能獲得自由就行了。”
乾額木希望自己用打岔的方式開出的這個“條件”周宇可以同意。因為周宇口中2萬8千名胡騎俘虜全都“效忠”兀吉娜公主,隱隱帶著一股想用兀吉娜公主身份在北原高層政治上爭權奪勢的味道。
周宇直接說道“對,我會在對興漢發動的戰爭中使用他們。但他們向兀吉娜公主效忠的事也是真的,我希望兀裡烈皇兄能夠恢複兀吉娜的公主身份。我很愛兀吉娜,我覺得作為兀吉娜公主的丈夫你我雙方的盟約就很穩固,一個兀裡烈陛下義弟的身份並不是必要的。”
乾額木的頭腦迅速轉動,一秒鐘後就立刻點頭道“我會向兀裡烈陛下麵呈此事的。此事等於改變了此前的盟約,但我向教主保證,我乾額木一定會全力替兀吉娜恢複公主的身份。全力以赴!”
說完他向周宇投出了一個彆有意味的眼神,意思是他這麼做就是在為“求仙丹”的事加碼。
以乾額木的政治敏感性,他一瞬間就從2萬8千效忠兀吉娜的胡騎這股力量結合公主頭銜嗅到了“爭權”的味道。
可能絕大多數胡人們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隻有男人才能在北原當權,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但乾額木知道實際上對於這件事的認知,絕大多數胡人們知道的並不準確。
在北原其實有許多女性當權的時刻,隻不過她們的確是隱身在男人的身後,並沒有讓大多數民眾見到她們的身影。
這是某種自保的智慧,如果她們出現到台麵上,許多北原默認的傳統會對她們帶來很不利的影響。例如某些特殊時刻發生的男人間的爭鬥,她們身為女子是沒辦法上去的,也根本打不贏。而一直退縮的話,此人的威望就會全部喪失。
所以,胡人的曆史中,其實有不少女性隱身在後麵操縱一個大勢力的時刻。她們躲在兒子、弟弟甚至丈夫的背後做的並不比男人差。和男人相比,男人們可以通過勇武、戰功、個人魅力來凝聚權位和力量,而她們掌權的唯一訣竅就是有足夠多的力量支持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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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度失去公主頭銜的兀吉娜雖然是個假公主,但誰能想到風雲突變,忽然就有了一支2萬8千人的胡騎支持她呢?
這支胡騎的力量是虛的,乾額木不知道這些胡人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效忠兀吉娜。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是他們為了活命而不得不宣布效忠兀吉娜,反正在他們眼裡兀吉娜是北原的公主殿下,他們效忠兀吉娜這個女人其實是效忠兀裡烈皇帝。
他們以為自己這些鮮於家的勢力被皇帝吞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