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被包圍了,包圍他們的是曾布爾丹的普通人。
安靜的夜,隻是他們拿起棍棒和刀槍的一層掩護,三層小旅館不知何時變成了隻有兩個人的孤獨小樓。
因為這裡住了兩個華夏人,整棟小樓都被周邊建築孤立了。
密密麻麻手持武器的人包圍了這裡,江洋站在窗邊往外看的時候,才發現在“電磁力場”感知不到的地方,也站滿了人,他們拿著棍棒,有的人手裡拿著菜刀和剔肉殺魚的尖刀。
這是一場幾千人謀劃了十個小時的圍殺,
他們站在黑夜裡,平靜的看著旅館小樓,等待著江洋和趙孟偉出來受死,或者,任由兩人躲在小樓裡,等到他們忍無可忍的時候,放火燒了這棟因為兩人而變得肮臟的小樓。
趙孟偉並沒有感到害怕,他來到窗邊,看了窗外一眼,歎息著說道:“邊境有很多士兵,是他們的丈夫、兒子和父親。”
“所以,這座城市,其實是由印梵邊軍的家屬組成的,那三支駐軍其實是保護他們的,所以才沒有重武器和呼叫空中支援權限。”江洋說道。
“是的。”
趙孟偉放下窗簾,倚靠在牆邊,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微微泛著光色光芒的燈泡,不知想到了什麼,嗤笑了一聲,說道:
“他們當然很可憐,那我戰死的兄弟們呢?他們也是爹媽的心頭肉,是家裡的頂梁柱,他們的父母妻兒就不可憐嗎?但這是戰爭,又能怪得了誰?”
“江大師,縱觀古今,任何一場戰爭,任何一段曆史,任何一個有名有姓的人,都是躺在無數無名屍體上的,而我們隻是無數無名屍體的一個。”
他虎目含淚,看向江洋,嗓音哽咽著問道:“什麼時候,屍體也有錯了?”
江洋知道,眼前這個要去人家首都乾一票的男人,深深被今晚的這一幕刺痛了,這些人為了親人可以拿自己兩人泄憤,那他戰友的親人,又該拿誰泄憤呢?
江洋沒有說話,轉身拿起床上的背包。
“走吧,連夜去德裡市。”
“你會殺他們?”
“不殺,屍體沒錯,屍體的親人,也沒錯。”
“嗯,沒錯。”趙孟偉微不可見的點頭。
江洋邁步走到門口,趙孟偉抬腳跟上去。
他們去麵對數千人在平靜中憤怒的場景。
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在數千人的注視下走出了三層小樓,麵對這樣站滿街道每一個角落,站滿周圍建築物頂上,還有很多站在更遠處黑暗中的數千人包圍圈。
就算是從搏命的戰場上走出來的趙孟偉也不禁膽寒,腳步微頓,站在了原地。
江洋回頭看了他一眼,言語很輕卻異常堅定的說:“沒事,跟著我就好。”
趙孟偉深吸一口氣,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場景,他從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了暴怒以及毫無情感的殺意,他們並不是來威嚇,而是真的來殺人。
他無法想象,自己被數千人分屍的場景,一時間,冷汗直流。
“踏,踏,踏”
江洋的腳步聲是那樣的穩重,但在那些人的耳中卻成了他們孩子在戰場上的絕命哀嚎。
一個深棕色皮膚,身上圍著深紅色布料的中年人走出人群,直奔江洋二人,他手裡拎著一把剔骨用的尖刀,對著江洋的臉狠狠刺下。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