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一個人孤單太久了,所以當看到一個毫無保留向你靠近的怪物才會妄以為自己產生了感情。”
“但這不過是因為你過去的人生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像他這樣的例外罷了。”
“你的記憶一向很好,你應該很明白自己是一個異類,你不過是一個想要把自己偽裝成人類卻不成功的失敗品。”
“你又如何認為自己會產生感情。”
“而且……你真的能夠確定佑柏安對你的感情是愛而不是程序嗎?”
“隻要更改它的設置,他也可以去愛彆人。”
“我不過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真實的內心。”
“你看你就站在這裡,看著他被光線切割著身體,你卻一臉冷漠,你沒有焦急也沒有緊張,更沒有悲傷與難過,而這些情緒才是擁有感情的人,能看到這個場景所能表現出來的。”
“你做不到,你的眼神永遠那麼平靜。你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裡麵從不會讓人感受到愛意。”
“這個怪物不過是因為程序,他不是真正的人類,所以不會對你表現出來的冷漠感到傷心。”
“換作一個真正的戀人,他們的相處模式絕對不是像你們這樣。”
“祁無令,或許你該好好想一想。”
“放過他。”
他這一段過於長的敘述,一字一字的紮進了祁無令的心裡,就好像釘子一般。
令他的心臟血肉模糊。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懷疑佑柏安。
他的確是一個異類,一個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怪胎。
永遠會有路人為他的故事感到憐憫,但永遠不會有人為他駐足停留。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所以他以為佑柏安作為一個程序,當他得知他不是人類的時候,也並沒有感到害怕,他在想怪物會消失嗎。
這個怪物一次又一次的向他靠近。
讓他心生期待。
他好像找到了為他駐足停留的人,不,是怪物,但是人是鬼又如何,能肯為他停留本就令他感到奢侈。
現在來了一個人,站在至高無上的位置盯著他,跟他講述這一切都是虛無。
祁無令屏棄了心中的一切雜念。
沒有說話,周邊很安靜。
甚至連沈禦司都為他的沉默預留了時間。
祁無令浮在空中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抬起,輕輕拂過了胸口那個印記。
沈禦司輕挑了下眉,似乎是感受到了祁無令情緒的鬆動,他的眼神中亮出一抹笑意。
對於祁無令的小動作更是毫不在意。
沈禦司伸手輕托著自己的臉:動搖吧我親愛的弟弟,當你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你就將處於劣勢,一個快要被抹殺掉的怪物發現自己為之存在的人開始遠離自己,想必會比一切攻擊都有效果。
這一招叫——攻心為上。
沈禦司似乎已經認定他的這一番話會讓祁無令的心裡紮根刺。
他十分愉快的打了個響指,屏幕變成黑屏。
“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當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沈禦司的話也消散在空氣中。
這一方空間內重新歸為寂靜。
祁無令睜開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像是處於夜晚中的孤狼。
令人對視上就心生恐懼。
祁無令扭頭看著佑柏安。
他原以為自己會感到迷茫,後來又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可笑。
沈禦司說的很對,他沒有情緒,他不知道迷茫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狀態。
他隻是從人類名詞的角度來理解,他現在該感到迷茫。
但是他感受自己毫無波瀾的內心,仿佛從側麵印證了沈禦司說過的那些話。
祁無令微微蹙眉。
他想到了佑柏安曾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的耳邊全都是這個怪物所說的阿令。
那一聲聲的阿令叫到了他的心坎上。
這個怪物會誇他好看。
會給他做手工作品,會雕刻木頭項鏈。
撒嬌又粘人,卻又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會十分心機的將他的遊戲編號印在襯衫的領口。
會幼稚的宣誓主權,會擔心他記不起來。
會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
會在遊戲中留下他們的足跡。
會扮演童話中的王子,會無條件信任他。
會期待他的順利通關,會在意他的生死。
他說——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你走向勝利,包括我。
而這個怪物會永遠為他心痛。
祁無令想到這些,輕揚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