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令想明白對方是誰之後,便不出聲了。
本來就是對方來找的他。
李念文鬱悶了半天,那個問題還是沒有問出來。
他乾脆換了個問題“你非要對我下手這件事情我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對著乾,這不是情勢所迫嗎,你跟我們領袖之間的恩怨是不是可以把我拋出去?”
祁無令聽著對方的這番言論,著實好奇“沈禦司是你的主人,你為他賣命,為什麼覺得我能放過你。”
“而且——這一次我們的確沒有交集,但是前五次你的所作所為,我並沒有忘記。”
“哦對了,你不說我倒還真忘了,之前有個遊戲叫《亡靈船的龍宮》,當時遊戲通關之時因為佑柏安暴露所以遊戲想起了警告被係統抹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也是你做的。”
祁無令平淡的敘述著。
李念文的話突然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沉默了片刻,自暴自棄的開口“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會失敗的事情,重來這麼多次,不會累嗎?”
祁無令垂下眼睛,眸中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無所謂,我隻要他。”
李念文道“無所謂?”
他沉聲“你倒是無所謂了,每次重來你身邊的這些人都得跟著你再來一次,提心吊膽的,過著大同小異的人生,在這些遊戲裡穿梭,你有沒有想過,前幾次但凡有一次你願意停下來,他們就可以在現實裡按照正常的軌跡生存。”
正常的軌跡嗎……
祁無令抿唇——什麼是正常的軌跡,是所有人都團團圓圓,而他永遠不會得到自己的玫瑰花,是嗎?為什麼要管這個對他極為殘忍的結局叫正常的軌跡。
這明明是他最想推翻的命運齒輪。
祁無令沒在說話,翠綠的瞳孔好像在一瞬間顫抖了兩分,再一看又好像是錯覺。
祁無令鼻息加重,嗓音暗啞麵無表情“這一次他們也可以。”
隻要這一次成功,同樣可以一切都回歸正傳,同樣可以結束一切。
李念文真心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一樣操心“可以個鬼啊,你捫心自問這話你信嗎?”
“注定失敗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執著呢,你每次把終端毀了也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那你何必呢?”
李念文實在是激動了。
“就像這次聯賽,時間線又一次來到了這裡,你覺得這次的聯賽你能夠輕易離開嗎?”
“你覺得領袖會放你離開嗎?”
李念文說到這裡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子要冒煙了,這兄弟兩個在某些方麵還真是出奇的一致,比如都強的跟頭牛一樣,一個不肯放過對方,一個不肯放過自己。
連帶著他這個係統也跟著遭老罪了!
誰家遊戲係統這麼卑微啊?!
是驚悚終端的0006。
李念文看著祁無令那副天塌下來都砸不死我的神情,感覺自己要高血壓了。
他身心疲憊,擺了兩下手。
“清醒一點祁無令,你所想的結局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你做不到,痛苦的隻有你自己。”
祁無令對對方的這段話著實免疫了。
類似的話他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他已經能夠自動消音了。
他實在不喜歡,不喜歡彆人說的這些話。
李念文還在那裡碎碎念。
“而這次的聯賽就算你僥幸能離開,能夠活著站到最後,你的隊員也不一定會活著。”
“你說現在的你有記憶,那你一定知道——沈禦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讓你有情緒的人或事,佑柏安是,你的那群小夥伴同樣是。”
“你知道上次領袖跟我見麵的時候怎麼評價你嗎?”
“他說你真是越來越像人了。”
祁無令聽到這裡的時候,終於掀眼皮看了一眼對方“哦。看來他做人的確沒經驗,但凡他了解人類,都不會覺得我像人。”
畢竟,沒有哪個人類像他一樣瘋顛。
李念文搖頭補充。
“不是指外表,不是指性格,是你的靈魂。”
“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個國度應天地而誕生的領袖,被一個完全不算人的怪物給拉入紅塵,致使你們兩個物種變得像人。”
“這要是放在彆的地方,恐怕就直接拉去做研究了。”
祁無令語氣冷漠“比起我變得像人需要研究來說,我覺得他們更需要研究為什麼我不是人。”
李念文愣了一下,他居然還真的細細想了一下,現在人類世界的科研方向關於似人卻非人的生物課題研究的確很少。
“不是——”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被帶跑偏了。
黑袍下隱藏的鏡框閃過一抹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