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令並不知道釀酒廠的具體位置。
他並沒有去過。
所以他隻能隨機詢問路人。
那個釀酒廠離得不近,祁無令趕過去最快也需要半天的時間。
更何況他本身就時間有限。
而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沈禦司更是打破了一切可能。
祁無令站在路邊看著破空而出的沈禦司眼神中是毫不意外的淡定。
他有心理準備,也知道沈禦司一定會找上他。
沈禦司攔下了祁無令的去路,語氣沒有往日的平和與從容,有的隻是對於事情超出了他掌控範圍之內的不虞。
“祁無令,這麼著急是要去哪裡呢。”
祁無令聽到對方的聲音就知道他去不成了,想到這他的臉色也冷了幾分“有何貴乾不如直說。”
沈禦司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實,他向前走了幾步,停在祁無令麵前“我當真是低估你了,祁無令。”
祁無令知道對方是說他能跑出來這件事情。
因此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
祁無令毫不避諱的抬頭盯著對方的這張臉“不過彼此,你不也令我高看一眼。”
畢竟對他步步緊逼,設圈套無數牽一發而動全身,倒也是窮極了手段與他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祁無令的眼裡流出了一絲輕蔑,好像在說你這麼多手段用在我身上也不過如此。
沈禦司看著祁無令這張臉就有點來氣了。
那一張憐愛眾生的臉有片刻的戾氣流出。
他冷哼了一聲,又收回了目光負手而立“就算你能回來又怎麼樣。”
“哪怕你天之驕子可以阻止我,也需要時間。而當我出現在你麵前你就該知道,你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
“你隻能和我一樣站在這裡欣賞景色,欣賞他們人人自危的慌張感。”
“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這可比遊戲更加刺激呢。”
沈禦司說著臉上又掛上了一貫的笑意。
那張虛偽的笑臉好像釘在了他的臉上,他繼續開口。
他叫了一聲祁無令的名字。
整個街上空空蕩蕩,他的話像針一般紮進了祁無令的心裡。
沈禦司好聽的聲音輕笑了幾聲,他身子微微前傾側在祁無令耳邊,如同惡魔低語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你難道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這些人類都漠視你討厭你,甚至嫌棄你,你在他們眼中是另類,你被他們欺淩遭遇了那麼多的不公,現在看到他們這樣你不應該開心嗎——哥哥可是在替你報仇呢。”
沈禦司的話讓祁無令後退了一步。
沈禦司滿意的直起身,他原以為是自己的話成功的敲在了祁無令的心理防線上。
沒想到祁無令臉色沒有半分改變。
祁無令“不會說話的話可以閉嘴。”
他聽著沈禦司的話,隻覺得好笑,好像他多聽一秒就會發出一聲嗤笑。
祁無令隨手撩了一下額前鬢間的劉海,他捏著自己的手指骨,語氣毫不在意的評價。
“那些人類我的確不在意他們的生死,但是我的苦難不是你一手締造的嗎。”
祁無令直視沈禦司,翠綠的瞳孔仿佛深淵一般。
“更改我的記憶,抹殺掉我記憶中任何一個對我伸出援手的人,讓我的記憶被悲慘全麵覆蓋。”
“再讓彆人遠離我。”
“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麼。”
祁無令的聲音帶著撫平一切傷痕的平靜。
他敘述那些經曆了無數次的過往。
“因為你自己過得痛苦,所以你想將那些痛苦轉嫁到我身上,你嫉妒我的命運。”
“你以為我多痛苦一點最後一定會變得和你一樣。”
“但是你發現我和你原本想象中的發展不一樣,我沒有變成你——所以你決定摧毀一切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
沈禦司聽到祁無令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臉上並不好看。
祁無令“你在我眼裡跟我一樣,被人討厭如過街老鼠,你這般境地貌似並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
沈禦司慍怒。
“你——”
他原本想說些什麼,又突然止住了。
“你現在也隻能逞口舌之快,就算你說了這些又能如何,你改受不了什麼。”
沈禦司眉眼染上一抹笑,好像並不需要將對方放在眼裡。
“嗬——你還是乖乖回去準備下一場聯賽吧,我親愛的弟弟。”
“你說的對,我雕刻了這麼多都沒能讓你這塊朽木像我半分,既然這樣——”
“我好像也沒有留著你的必要了。”
“接下來的聯賽,我們拭目以待。”
他的這幾句話剛落下。
似乎是為了印證沈禦司的話,祁無令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剝離感將他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