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令在離開之後原本打算回遊戲休息室。
因為他沒有地方可以去,暫時也不想乾彆的事,剛跟沈禦司分開,他的心情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樣雲淡風輕。
他將腰間的玫瑰花摘了下來,他突然間萌生了一個念頭他想要去看那片花海,那個獨屬於他的怪物為他在這個終端內開辟的一片花海。
他剛準備有所動作,又意識到他此刻在聯賽之內,在這裡他找不到佑柏安帶他去看過的那片玫瑰。
祁無令收回了腳,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較為陌生的地方,但各種建築與燈光卻與彆的地方大差不差,他雖然沒來過但是在終賽之內不論哪個地方的設計都像未來充滿科技的賽博朋克風。
昏暗中閃爍著奇異的光,不算太亮的燈照亮了僅供玩家行走的路。
旁邊偶爾與他擦肩而過的玩家各自匆忙。
但比起彆的地方來說,這個地方較為特彆,而讓祁無令的產生這種感受的原因是旁邊的玩家最多的情緒是悲傷與心痛。
他沿著玩家行走的那條路走向了未知的領域。
當他的麵前那條狹窄的小路變得開闊時。
祁無令看到了數不清正方體石塊,很標準,整齊規矩地排列在一起,每一個之間都有一個間隔,似乎是用來供玩家行走的。
他看到旁邊一個玩家對著一個石頭抹著淚。
他好像意識到了這裡是乾什麼的。
這裡可能是玩家私自聚集起來的公墓。
祁無令眼神落在了那些正方形的石塊上,他想起了之前曾經看到的關於人類的一個知識,人類是世界上所有動物裡唯一一個會給自己的死亡進行安葬儀式的。
人類很奇怪,同樣很講究。
他起初是不理解這麼一個方式,在他看來死亡就代表著結束。
他起先一直認為,這個墳墓是人們害怕死亡,害怕消失,所以固執的要給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痕跡。
直到現在,他看到那些來來往往的玩家,他好像突然領悟到了一點。
這個的作用不是自己的解脫,而是彆人對自己的紀念。
隻不過因為他一直是一個人,所以他從來不會想到如果自己死亡之後會有人給自己立一座墳。
在他想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心臟輕輕抽動了一下。
他走到了一個特彆偏僻邊緣的角落,找了一塊兒乾淨的地方。
他原本打算詢問一下周圍的人,這些石塊是從哪裡來的,轉念一想,既然是玩家自發組織的,那這些東西必定是從係統裡購買的了。
畢竟玩家在這裡獲得道具,從來沒有彆的渠道。
祁無令點開了道具商店。
他以為這個正方形的石塊會很貴。
但沒想到,出乎意料的便宜。
隻值一個驚悚幣。
是的,隻是一個。
祁無令垂眸在這個遊戲裡,不是所有人都能輕而易舉的通關獲得那些高昂的驚悚幣和獎勵。
他不知道這個地方的第一座墓是怎麼來的,或許他的朋友兄弟又或者是戀人死在了這裡,他可能抱著痛苦的心情看著自己係統裡的驚悚幣,或許不是很多,他隻能買得起這個,又或許還能周轉的開但他需要讓自己的活著,於是買了這個,真相是什麼不得而知。但那一定是一個淒慘的故事。
祁無令購買好了,那個正方體石塊出現在了他的腳邊,石塊很大,有他膝蓋那麼高。
祁無令隨手抽出了絲帕擦了擦表麵的灰塵,儘管上麵乾淨的可以當鏡子了。
他又購買了一支玫瑰花,放在了這個石塊上麵。
在一眾的白花當中顯得格外豔麗。
周圍的玩家看到他的舉動都有些不理解,但在看到是祁無令的時候又十分默契的閉上了嘴巴。
有人好奇地張望,有人目光閃爍著疑問。
他們大概都在心裡好奇令神在紀念誰?這個墓的主人是誰?
祁無令的心態並沒有受任何人的影響。
他拿出了自己腿環上的飛刀,在石塊的正上方輕輕的刻下了0001。
除此之外,再無彆的內容。
祁無令又靠著這個石塊坐在了地麵上。
他垂眼看著地麵,翠綠的眼眸一瞬不順的盯著一處,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他輕聲道“你也是一個人,如果我死在了聯賽,可就沒人給你收屍了。”
“以防萬一,我先給你搭一個。”
“……”短暫的沉默。
祁無令又道“我答應過你,一定會把你帶回來,我從不開玩笑。”
“我知道你還沒消失,這個墓搭早了。”
“但是——”
“佑柏安,我想你了。”
祁無令的聲音是那麼的平靜,輕柔的不像話,他的身子就這麼靜靜的靠在那塊正方體的石頭上。
他不言不語,繼續沉默。
佑柏安消失了之後,並沒有什麼確切的東西能讓祁無令作為想念他的載體。
但是這塊墓可以。
他親手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