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為了找到佑柏安的心臟差點就把這個地方都翻遍了,但是還有一個地方,他沒有去找過。
一個從始至終祁無令都沒有想起來的地方。
那便是佑柏安在這個現實世界裡所謂的家。
與其說是家,倒不如說是一個能讓佑柏安躲雨歇腳的地方。
祁無令想到這裡眼神暗了暗,他轉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跑了起來。
隻留下左淩一個人在原地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祁無令?你去哪兒?!”
也不知道祁無令有沒有聽到,反正祁無令沒有停留。
祁無令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
風吹起了他的發絲,光灑在了他的側臉,給他高挺的鼻梁更添了一層氛圍。
他的眼底扔進了一片細碎的星光,祁無令在這幾天的疲憊與平淡全都清除了,整個人好像又活過來了一般。
從來沒有人見過祁無令如此生動的一麵。
祁無令隻想讓自己再快一點。
佑柏安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住的地方,但他曾提到過一個地方。
那便是橋洞。
祁無令記得自己剛進入遊戲,便莫名其妙出現在橋洞下麵。
他之前一直沒有細想過這個事情,因為當時直接登錄終端進入了遊戲,他以為所有玩家都是這樣。
直到後來在沈禦司的乾預下,想起了部分記憶時,也曾和佑柏安出現在這個橋洞下。
當時祁無令還在幼年的時候,被人販子摁在了手術台上,就在刀口要劃開他皮膚的時候,佑柏安找到了他。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出現在四麵漏風的橋洞下。
他記得很清楚,他詢問佑柏安這是哪裡的時候,佑柏安就曾說過,那是他的家。
祁無令那個時候還覺得佑柏安跟他一樣可憐,同樣是沒有家的人。
而就在剛剛從左淩的口中聽到家這個字眼的時候。
他的大腦好像被電擊了一下。
往事的一幕幕全都浮現在了眼前。
祁無令渾身都在用力,他的心中堵著一口氣。
那個怪物的心臟……會在那裡嗎?
就在祁無令想要細想的時候,他大腦有些疼痛。
祁無令的精神高度緊繃,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心臟跳的很快。
這座城市有太多類似的橋洞了。
祁無令並不知道是哪一座橋的下麵。
他強壓下自己的心情,耐著性子一個一個開始尋找。
祁無令努力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清醒。
他首先排除了幾個離市區比較近的,離得近的橋洞下麵會有不少流浪漢居住,如果真的有心臟的話,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早應該有人報警了。
所以隻能是偏遠的人少的地方。
祁無令當即決定先去最遠的地方,然後一點一點縮小範圍。
祁無令找到了天黑,夜幕降臨。
已經跑了四五個橋洞下麵,一無所獲。
但他還在繼續。
祁無令甚至還受到了來自流浪漢的驅趕,流浪漢和乞丐看到大晚上,這麼一個奇怪的人出現在橋洞下麵,還以為是要跟他們搶地盤。
對祁無令的態度更是一個比一個差勁。
若是以往,祁無令定會趁著夜黑風高把人的胳膊腿卸了,不死也得讓人殘。
但現在,他完全沒空搭理這些人。
一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
他還是沒有找到。
祁無令平靜無波的臉下,有一顆慌亂的心臟。
他的雙手沾滿了泥垢塵土。
似乎是累極了,但這些比起他在最後一個遊戲中所經曆的,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隻是怕……
此刻的祁無令正坐在他隨手攔的一輛出租車裡,報了一聲接下來要去的地名,他便一直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司機看祁無令這人模樣奇怪,去的地方也偏遠。
便好奇多嘴問了一句“小夥子你去那座大橋乾嘛呀?那邊是開發區,樓還沒建幾座,荒無人煙,你外地人吧?去那邊沒什麼好玩的。”
祁無令聞言,收回了視線,隨意瞥了一眼司機“閉嘴。”
司機大哥對上車鏡子內後座祁無令的眼睛,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然後果斷閉上了嘴。
這都是啥人啊?
他今天起的早,這尋思早點出來拉個人掙點外快,結果遇上的第一個乘客就這麼凶。
司機大哥有些鬱悶。
他餘光又看到了祁無令的雙手,全是泥。
人直接愣了,腦海裡閃過殺害司機劫車劫財的事件,腦門的汗都出來了。
油門踩到底,十分鐘之後,便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那個……到了。”
祁無令從一輛車上下來,立刻跑到了橋邊。
司機看這個古怪的人一開車門就跑,急的扯著嗓門大喊“喂!你還沒給錢呢!你知道打車到這有多遠嗎!先給錢啊!!!不然我報警了!”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xxx收款到賬二百元。】
司機一愣,立刻喜笑顏開。
“小夥子,你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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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扭頭,便看到剛剛還在橋邊的人,不見了。
臥槽?該不會跳下去了吧?不會打車這麼遠就為了跳河自殺吧?!
司機人都傻了,也衝到了橋邊。
就看到祁無令身手矯健的翻過了橋爬到了下麵。
司機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跳河就好。
他見此不放心的多問了一句“小夥子,你沒啥不開心的事兒吧?你千萬彆想不開啊!”
祁無令抬頭,看了一眼司機,似乎在辨彆對方的來意,察覺到對方是在擔心自己,他又低下了頭“沒事,我喜歡在橋洞下麵晨練。”
???
司機大哥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嘿呦喂,現在的年輕人的癖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這大早上的晨練確實合理,但是乾嘛非得到橋洞下麵。
他見對方沒事,也知道這是人家的私事,便沒再多說什麼了。
司機大哥走了。
祁無令坐在橋洞下麵,他靜靜的看著日出升起來的地方。
這個地方有很多水泥石灰。
沾了他一身,衣服上褲子上到處都蹭上了。
日出升起來的天邊出現了一抹紅。
祁無令感受著風吹拂麵。
又把自己脖子上戴著的佑柏安送他的項鏈拿出來看了兩眼。
佑柏安……你不想見我嗎。
這麼久了,還不打算讓我找到你嗎。
祁無令眼神輕閃,見太陽升起,他也站起了身。
打算再找一找這個橋洞。
他剛轉過身的時候,便看到有幾處地方有乾涸的暗紅色。
祁無令怔在了原地。
這是——
他對這個東西再熟悉不過了。
是血跡。
顏色已經很淡了,可能是因為在橋洞下麵沒有被雨水衝著,所以依舊能看出這個痕跡的顏色。